①像这样的灰雕在蔡屋围中原先到处可见

②鸟瞰蔡屋围一隅

③“通奉第”是蔡氏最为显赫的第五代子弟蔡应嵩的故居

④蔡屋围吸引了许多人前来“考证”

此前，本报报道了惠东多祝“养中书室”遭拆毁一事，养中书室所在的蔡屋围因之拨开历史的云雾重新走进人们的视野。周末，记者一行来到素有“头平二淡三多祝” 美誉的古镇多祝，在蔡屋围的青砖碧瓦间，触摸蔡屋围历经300多年的沧桑变迁，谛听她曾经的光荣和梦想。

依山傍水，尽显古朴之美

穿过街道，绕个弯，眼前就是古朴静穆的蔡屋围。蔡屋围坐落在惠东县多祝镇老城区东部，依山傍水，周围的“阿妈岭”、“阿姨岭”温情脉脉地矗立着，西枝江从围屋北面流过。蔡屋围占地7万多平方米，整个院落呈环形，基本由蔡氏家族的 “春发”、“荣发”、“桂发”三大房组成，以总祠为中轴，三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巷穿行其间。绕着蔡屋围的是一条长约500米的主街，沿主街坐落着 “进士第”、“通奉第”、 “观察第”、“大夫第”、“奉政第”、“望楼居”等十多座建筑。鳞次栉比的民居高度大致相同，从高处鸟瞰，眼前一片青灰瓦面，闪着静穆的光辉。

据《蔡氏族谱》记载，清康熙十七年，蔡氏开基始祖蔡馥友从陆丰迁来多祝岭岗头，距今已有300多年的历史，而蔡氏也传世13代，至今人数繁衍达2000多人。

五世祖蔡应嵩与李鸿章同科进士

在蔡屋围“鹅塘”的南面，“紫阳朱公祠”静静地立在“候龙山”山坡间，虽然门庭紧锁，但是透过大门却依然可以看见理学大师朱熹的画像。蔡氏第10代后人，71岁的蔡铨鼎老人是这样说的，南宋理学大师朱熹与蔡氏先祖 “西山先生”蔡元定在福建西山绝顶一起讲学，二人互相推崇对方的学问，师友相称，越谈越投契，朱熹于是便把女儿许与蔡西山的儿子，结成姻亲。这个纪念祠显示了蔡家与朱家的一段美好姻缘。

来到蔡屋围的中心“桅杆下”，便是蔡氏五世祖蔡应嵩的故居“通奉第”。

蔡应嵩，号少彭，是蔡家的第五代先祖，道光庚子（1840年）恩科举人，丁未科（1847年）进士及第（与李鸿章、沈葆桢同科进士），钦命江西分巡，广饶九南道，署吉南赣宁兵备道，加三级，赏戴蓝翎，诰封通奉大夫（官二品），领按察使衔，督江西军政。

走进通奉第，高墙厚瓦，青麻石铺路，好一派大户人家的景象。在通奉第的一个侧门，贴着一副出自李鸿章之手的对联——“豸节遗先烈，鸿图启后昆”。据蔡铨鼎老人介绍，蔡应嵩为官期间以清廉、勤政、爱民著称，得到当地百姓的尊敬和爱戴。时逢乱世，蔡应嵩由于劳累过度，在任上去世，被追赠为太常寺卿，晋赠“光禄寺大夫”,为了表彰和纪念蔡应嵩的功绩，同治皇帝还下旨，在江西赣州修建“怀棠祠”，让江西百姓永远崇祀。得知此事后，两广总督李鸿章亲手写下这副对联，表达对“同年兄”蔡应嵩的尊敬，以及对蔡家后代的寄望。

两广总督亲书“保卫桑梓”牌匾

在通奉第大厅，安静地立着一块满身伤痕的牌匾。记者仔细辨认，牌匾上“保卫桑梓”四个大字依稀可见，其余还能辨认出“子纯”、“光绪乙未仲夏”等一些损坏不太严重的词语了。对于牌匾的来历，蔡铨鼎老人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清朝后期，归善县（今属惠州）常有土匪聚众闹事、打家劫舍，给当地百姓的生命财产造成巨大的损害。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乙未仲夏，1000多个匪徒聚众叛乱，对多祝镇发起进攻，当时驻防的守军既缺粮饷，兵员又不足，猝不及防，老百姓慌忙逃生，苦不堪言。

当时蔡应嵩的长子蔡继曾（号“子纯”），带头捐献白银1000两作为军饷招兵买马，但是，也仅仅凑齐五六十人。人数悬殊，驻防军不敢应敌，两军相持良久。眼见士卒畏缩不前，已经58岁的蔡子纯拔出双剑，勒马率先冲入敌阵。

匪阵被突然杀进来的人马所震，乱作一团自相践踏。守军最终赢得了战斗，并擒获数十名匪徒，蔡子纯手刃匪首首级。蔡继曾的元孙，蔡铨鼎老人说，当时刚刚上任的两广总督谭钟麟闻报后大喜，马上上表光绪皇帝，并欣然亲书“保卫桑梓”牌匾，予以旌表。

尊学识重孝道的家风

蔡氏宗祠“维新纪念堂”大门前嵌着一副石对联：“东阁至今隆孝行，西山终古蔚人文”。这副对联是有典故的，“东阁”，指东汉著名孝子“东阁祭酒”蔡顺奉侍慈母的故事；“西山”，指南宋著名理学家“西山先生”蔡元定聪颖博学，毕生致力于学问。从中蔡家“尊学识、重孝道”的家风可窥一二。

蔡屋围里面山房书室很多，养中书室、文昌阁、育德山房、拜竹山房、魁星楼、适庐等山房书室名字儒雅，透着一股书卷气。今天，育德山房、拜竹山房和魁星楼已经拆毁，只余下了遗址。

同时，蔡屋围里住着的人们都记着先人重孝道的传统。蔡家六世先祖蔡继曾在就任江西知县期间，由于兄弟年纪小，辞官回家侍奉母亲，“辞官侍母”的故事一时传为佳话。在蔡屋围的“笃敬堂”，记者看到了一块牌匾，上书“寿基堂”三个大字，书法超然洒脱。

蔡屋围历史文化遗产保护委员会（民间性质）理事蔡洵良讲了这样一段掌故：

同治四年春，时年28岁的蔡继曾，从广东赴蓉江拜会父亲的门生—— 清朝著名书法家蒋芳。

一天，他在蓉江看到著名的道家紫清真人的手书“寿基堂”三字，非常倾慕。想到年事已高的母亲也很喜欢书法，于是将这三字临摹回来，然后找了上等的木材，请名匠刻好，挂在通奉第的中堂上，奉侍慈母。

蒋芳见蔡继曾千里之遥仍在挂念母亲，十分感动地说：“子纯仁弟啊，你真像你东汉先祖‘东阁祭酒’（官名，相当于现在的教育部长）蔡顺公的孝母之道啊！你的母亲将近耄耋之年，将来这三个字，就正好用来给你的母亲大人祝寿了！”

寂寞“桅杆下”不见“功名旗”

蔡屋围的建筑特点颇为少见，比如“通奉第”旁边的“进士第”，水磨青砖墙、花岗岩勒脚、镬耳式风火山墙以及三进结构糅合在一起，广式风格与客家特色合为一体。

蔡氏宗祠的前面，有个数百平方米的空地，名字甚有意思—— “桅杆下”。给我们讲解的蔡策尧老人告诉记者，当年蔡家每当有人考取了科举，获得了功名，就在宗祠门前的这片空地上立一对旗杆夹，旗杆夹中间竖一根长15米左右的桅杆，上挂功名旗。后来由于蔡家子孙中举的人越来越多，竖立的桅杆也多达20多根，此地就命名为“桅杆下”了。蔡屋围的围屋高度一般只有10米，可以想见那时，远远地就能见功名旗飘扬，感受到当年蔡家人功名科举的盛况。如今，功名碑几乎都被推倒，桅杆也不见了，整个“桅杆下”孤零零地立着一块蔡应嵩的功名碑，今日往日差别之大令人感慨。

方炳徐、林奶花摄影

(原载2007年4月26日《东江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