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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抗战胜利后的惠州城
作者:蓝天照    来源:    日期:2015-12-14 20:49:09

 

中国人民的抗战历经了艰难困苦的八个年头,到了1945年的8月间,日本宣告无条件投降,中国人民终于喘了一口气。消息传来,举国欢腾,人们欣喜若狂,简直是喜从天降。因为从此不再流离失所,担惊受怕,可以脱离苦难,脱离祸殃。

战火已熄,乌云消散,流落外地外乡的父老乡亲纷纷扶老携幼,陆续返回家乡。我们全家亦从偏远的山乡回到惠州城。那么,等待我们的将是怎样的命运呢?因为一路上我们都见到田园荒芜,炊烟冷落的凄凉景象,这怎能不让人提心吊胆,惴惴不安呢?真是“近乡情更怯”啊!

 

断垣残壁家何在

果然,一回到老家,我们都惊呆了,心凉了!我家也是断垣残壁,东倒西歪——日军燃起的战火,几乎把它全部烧光了!

我家祖传老屋,原是三进大宅,一大家族四房人聚居,从前至后纵深约5060米,三进三个天井。有几个厅堂——朝厅(前厅)、中厅(屏风厅)、祖公堂、后厅;又有两边的厢房,20多间。日军一来,到处纵火,大概是先从我家的朝厅烧起,一直延及中厅。于是,除却后面的厅房之外,其余所有的厅堂房间统统被付之一炬,成为废墟。

我家住的房间全部坍塌,屋无全瓦,一片狼藉。只见一面墙颓然倒下,另一面半截墙下边的积土比我这个小人儿还要高。这怎么能住?要想安居只有从头建起,重新安家。这对于劫后余生普通人家来说,是多么的艰难。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当年那国破家残,百业凋零的景象,父母忧愁风雨,百事操劳的身影,以及我的蓝家大宅上下一派纷扰忙乱,愁云惨淡的气氛,让我留下了终生难忘的记忆……

 

一座新桥变断桥

惠州历来是一地两城——府城和县城。府城有西新桥,县城(府城与县城两城之间)有东新桥。西新桥横卧于西湖之上,连结着城区与西山;东新桥则横跨西枝江与东江,连结着府城与县城。早先,两城对峙,隔江相望,交通往来靠小船摆渡;后来,就有用木船架板的铁索木浮桥。1938年,洪水期到来之前,惠州人经过的努力,在两江(东江和西枝江)交汇处,建成一座钢筋混凝土的百米大桥(引桥加主体桥,约为120米)——东新桥。这是全惠州人日思夜想,翘首以待的现代建筑,在当时堪称为一项浩大的工程。它寄寓着惠州人民的热望与向往,惠州人亦自以为从此以后就可以“无堑变通途”了。

岂料,日军一来,首当其冲而成为重要军事目标的,便是新近落成的东新桥。193810月,日军进占惠州,惠州第一次沦陷。日军进城后,大肆烧杀抢掠50余日;这还不算,撤退之时布置工兵,埋设炸药,炸毁了东新桥。炸桥的那天早上,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东新桥訇然倒下。一座惠州人民喜爱的新桥,在顷刻之间,便变成了断桥!

抗战胜利后的一天,我随着母亲来到桥下的码头。抬头望去,只见桥墩尚在,桥面却倒向江中。那倾圮的断桥似乎在俯向浩荡的江流诉说,倾诉着当年的殇情惨变,那矗立的桥墩似乎怒向高邈的苍天呼告,控诉着日军的罪戾暴行。

此后,这座倾颓残破的东新桥又几度春秋,直至解放后才得以重建修复,从此焕然一新,获得了新生。

 

公园乱象使人忧

所谓公园,指的是中山公园。解放前的惠州是一个有着二三万人口的小镇,它人口不多,区域不广,重镇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公园。起先称为“惠州第一公园”,1928年,邑人为纪念孙中山先生,才将它改名为“孙中山公园”。公园有中山纪念堂(1937年建成),还有一座望野亭(望野亭早于公园建成,见张友仁《惠州西湖志》),以及孙中山铜像等建筑设施。

抗战胜利后的那个年头,公园不再像个公园,倒像是个临时市场和难民麇集乞讨的地方。这种自然成圩成集的市场,无序经营,根本谈不上组织管理,小商小贩摆摊叫卖,什么品类行当都有。它们乱摆乱放,随意吆喝,嘈杂杂,乱糟糟。较多的是卖旧衣物的“故衣摊”,卖日常生活用品的杂物摊、百货摊,又有杂七杂八的食品摊、小菜摊……来做买卖交易的,自然是当地居民、附近乡民、百业商贩,等等。而穿梭其间的,则是面目黧黑、拖儿带女的妇人,鹑衣百结、跪行乞讨的老者,无家可归、失亲失学的少年儿童,漂泊无依,独来独往的流浪汉……他们无不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憔悴消瘦,无精打采,身上散发出一种酸气、臭气、晦气,让人不由得一阵阵心酸……

我跟着母亲,陪同婶婶——她怀里抱着我半岁左右的小堂弟(无辅),来到公园。不知她们是想寻购某种小物件,还是想买什么小食或小菜。婶婶买到一块蒸糕给我的小堂弟,弟弟刚咬了一小口,就被从旁蹿上来的流浪儿一把抢去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脏兮兮的,婶婶干脆一起“送”给他。他既不道谢,也不出声,只是怔怔地瞪着他的眼睛,就三下两下飞快地把那一小半糕点也塞进嘴巴,迳自走了。临走时,大眼睛又回望了一眼,那眼神究竟是感激,还是惶惑,是愧疚,还是……我就不清楚了。

不过,我清楚的,也是值得庆幸的,那就是:我可不是流浪儿,而是幸运儿。因为我有父母,我有家!我有父母的庇护与爱护,我有家庭的温暖与幸福;而那流浪儿可就惨啰!不信?他们那副饕餮般的饿相,那头蓬蓬松松的乱发,还有那乌斑斑、黑黢黢的脸庞上闪动着的眼睛,便告诉我这一切……唉,可怜的流浪儿!谁见了都会心酸,简直是不忍看!

悲惨的生活境遇,不仅严重地损害少年儿童的身体健康,影响他们心智的正常发育与成长,而且,由于失亲失学,失去了接受教育——读书或学艺的最佳时机,更会影响他们将来人生的走向。由此,势必造成一批批新生的文盲、法盲。在这多难之秋,他们就会给社会带来不安与隐忧。许多有识之士、社会贤达、教育家、慈善家都敏锐地意识到这一点。于是,一些社会人士、慈善机构就投身于抢救工作,抢救这些可怜的难童。至于在惠州,是如何收容与教养难童,以及有关人士是如何筹划与经办“惠州儿童教养院”,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光阴荏苒,岁月如飞,悠悠往事,东逝如流。当年战争造成的人间惨剧和深重灾难,或许随着时光的流逝,变得模糊,变得遥远,但历史终归历史,它不会消失,亦不会磨灭,而是深深地烙在人们的心里,留在历史的时空,引人追思怀想,以至于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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