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南粤大地炎热如烤的7月，笔者拨通了五华县退休干部温治邦老人的电话，送去高温天气的问候。习惯早起的他，正要去户外湖边排练新节目。从他依旧洪亮的声音里很难听出已是耄耋之年的老人。他1993年从五华县司法局退休后，本该享受天伦之乐，却执着于普法工作，并把它当做晚年的事业去追求、去经营。带着一支由退休人员组成的提线木偶、动画普法宣传队，走遍了五华3200平方公里的土地，为16个镇400多个村和学校义务普法。没有豪言壮语，没有物质诱惑，就凭着一腔真情，19年如一日奔走在故乡的热土上，坚持不懈地进行义务普法宣传。一年前，应广东司法厅宣教处李处之约，采访温老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 演出，为希望家园的孩子们 清晨，天刚放亮，在五华县城一栋居民楼里，县提线动画普法宣传队队长温老就开始忙活起来。他将那些视作宝贝的动画人物、道具一件件仔细地包裹起来，还有那一堆长短、粗细不一的木条、木板，被他从搭在家里的小戏台上慢慢取下，忙个不停。不是没人帮他，多年来执意亲力亲为的他不让任何人插手，连那些堪称重体力活的木板装卸也不例外。两个多小时后，他把平日搭在六楼自家客厅、用于排练的小戏台拆完，堆放在地板上，等待宣传队的队友们搬下去，再用小三轮拉到下午的演出地点。他们将在那里为一所农村小学的留守儿童演出。 整理好所有家什，身材修长、挺拔的温老感到些微疲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稍事休息。喝了口水，欣慰地说了句：行了！一会儿他们就可以来搬了！炯炯有神的眼光中露出了淡定的神采。他浓眉大眼，高鼻梁，一头浓密有形的头发，尤其那挺直的腰板，让你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他已有78岁高龄。 下午3时，笔者随省司法行政系统典型事件采访组，在五华县司法局班子一行人的带领下，驱车来到一座被田园、山村裹挟着的黄井小学。从校长李日祥那里得知，这所学校，多数学生是留守儿童。学校每学期都要邀请剧团为孩子们演出一场，而他所说的剧团就是以温老为队长的退休人员组成的普法宣传队。 演出开始了，第一个节目是梅州山歌剧团独唱演员温文希演唱的《芦花》。她是宣传队长温老的外孙女，从七、八岁起，就常常跟着外公表演节目。是外公发现了她的艺术天赋，并着力培养，后来考上了艺校。如今已是梅州山歌剧团专业演员的文希，只要回家碰到外公演出，她都会到场唱一、两首歌。 《铲除毒害》是灯箱动画戏。它通过温老亲手改装的一台幻灯机打出动画人物，以男女对唱形式阐述毒品是万恶之源。提线动画剧《恶有恶报》中的大公鸡、花蝴蝶一出场，就吸引了台下的小观众，他们一个个睁大了眼睛，与眼前熟悉的充满乡土气息的节目产生共鸣。这些木偶、动画人物都是 笔者看了一会儿台上生动的木偶、动画联合表演，又不由自主地走到台后想去看个究竟。后台所见令人吃惊！十来个人每个负责好几项工作，忙得不亦乐乎。台前突然传来一阵孩子们开心的笑声，原来是憨态可掬的猪八戒上场了。为他配音的，正是蹲在小戏台一旁的温老。音乐响起，击乐手边打鼓点边用情演唱，他是县民间艺术团的团长呢，长期与温老合作。三位女士站在 看了他们忙碌的身影，又仔细看那些道具，旧桌子的抽屉、木板、扫把、拖把杆、旧电池等一堆废旧物品，在温老的精雕细琢下，变得生动起来。几年来，宣传队凭着它们演出了278场。其中还配合民间艺术团宣传了计生、国税、交通、交警、民政、供电等部门法，为该县的普法工作注入了生机。 普法，搭起施展才华的舞台 1957年温老于梅州师范结业。先后做过小学校长；初中、高中的音乐、美术、物理老师；当过放映员、五华报的摄影记者．．．．．．是个多才多艺的人物。可他从未进过美术和音乐学院。从17岁开始自学版画，后来利用业余时间不断四处求师，得到省内外名家指点，作品逐渐走向成熟。1984年司法部编辑、吉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重要法律法规图解选编》中，收录了他20多件作品，并因此获得司法部颁发的银星奖章。《翠满鹿鸣》、《溪边》等作品曾到美、日、韩国展出。他先后加入了广东省美术家协会、中国版画家协会。 曾与温老同事10年的五华司法局宣传股股长赵伟南，是位转业军人，如今已在司法局宣传科干了28年的普法。提到温老他赞不绝口，滔滔不绝地讲起过去的往事： “1982年我们局为加大普法宣传，把能写能画的的温治邦从县电影公司挖过来，专门搞宣传。他来到我们宣教股后，还真派上了用场，只用了半年时间，搞出一些图文并茂的宣传小册子和宣传图片。那些画是他先用木板刻出来、排好版再到印刷厂用对开纸印出来的。一次印三千份，每个村都发５份，每个学校发一份。为了达到宣传效果，他还带着宣传画到农村和学校巡回展出。” 八十年代初，五华经济发展滞后，交通不便，许多农村不通公路。为了到农村、学校搞巡回画展，温老可是费了不少心血。每天一大早他就带着大女儿（文希的妈妈）和一个亲戚挑着四袋宣传图片上路了。图片分装成两担，一个袋子约20多斤，两副担子100多斤重。他们三人经常轮流挑着担子行走在山间崎岖的小路上。累了坐下歇歇脚；渴了喝口山溪水，继续前行。无论风吹日晒、蚊虫叮咬，从没动摇过坚定地信念。就这样日复一日、汗流浃背地行走在乡间山道上，用坚实的双脚一步步丈量着脚下的土地。三年间，他们走遍了全县400多个农村和学校，把法律送到千家万户…… 其中的艰辛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温老告诉笔者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八十年代我们在锡坑镇街上的公共场所挂图片展览时，有个自称是蛇王的彪形大汉走过来，说要在这里舞蛇卖药，硬是把我的图片抓起来扔在路旁，还动手殴打我的女儿……后来得到当地派出所的保护才躲过劫难。” 无论何等困难，都没法改变温老普法的决心和信念！之所以有如此热情，是他在普法路上终于找到了施展才华的舞台。 旧海报，见证普法宣传的历史 五华县司法局局长黄永响在接受采访中说：我们县有127万人口，是梅州地区人口最多的一个县，也是山区贫困县。从“一五”普法起，县委、县政府和普法办就高度重视普法工作。尤其是“五五普法”以来，效果明显，中小学违纪违法率降低，几年刑事发案率逐步下降,农民法律意识逐年提高，市里充分肯定了我县的工作。温治邦同志为县普法工作做出了极大贡献…… 在温老家里，他拿出两张破烂不堪、折叠处多已断裂的旧海报，一张制作于1983年，是一组宣传婚姻法的宣传画；另一张制作于1987年。 “君子不恤年之将衰，而忧志之有倦”。温老同我们回忆起他退休之初的情景：“退休后到了老干部活动中心，在我积极倡导下,活动中心成立了文艺队，十多个志趣相投的退休朋友乐此不彼。不久我开始把自己的作品放进去，后来又有意识在演出中加入自己创作的普法内容。我们从自娱自乐到为乡亲和孩子们演出，生活过得很充实……” 在县司法局担任了13年普法办主任的李爱琪副局长也忍不住对我们说：“2005年，为了普法形式的多样化，我们想到了多才多艺的温治邦同志,经班子研究决定，由司法局牵头，组织一支普法宣传队，聘温治邦为队长，由我们出面联系演出单位，并按场次付一点演出经费。 这支队伍从此异常活跃，他们的脚步到哪里，普法宣传的声音就传到哪里。2008年却因经费困难，宣传队一度停止了演出。执着的温老毫不退缩，他认为再长的路一步步能走完，再硬的石头一点点也能凿穿。他的队员丁茂旺组织了一支由他为队长、原有部分队员为骨干的队伍，温老以顾问的身份结合进去，并出面筹集资金，坚持把宣传队一路办下来。先后与县国税局、计生办、交通局、供电局、交警大队等单位联合开展部门法的宣传演出，两年下来演出了百余场。 期间，温老创作出不少优秀的普法节目。反映浪子回头的《迟到的悔悟》,被五华电视台拍摄并播放；《手机风波》讲述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吸毒、街头抢夺的失足青年因逃跑时被车撞伤, 医院血库中无O型血，当时一位电工师傅毫不犹豫地献血抢救他。失足青年出院后由母亲陪同去谢恩人时，结果恩人的妻子正是被抢者。矛盾出现后，恩人及时出面化解并教育失足者，使之悔悟。这出戏对青少年有较深刻的教育警醒意义，受到广泛好评。 曾有一个中学生上中学时看过《手机风波》，对他影响极深。深受剧情感染的中学生后来考上梅州嘉应大学，在学校里曾几次义务献血。 温老致力于普法工作的同时，他的艺术创作水平也渐臻佳境。他把人戏和木偶巧妙结合起来，同台演出，形式多样，深受乡亲和学生们的喜爱。他的作品曾获得2001年首届世界华人艺术展铜奖，获由国家环保总局举办的企业文化艺术博览会国粹奖入选奖；获由中国文联、和文化部艺术人才中心举办的，2005年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六十周年中华当代艺术作品展三等奖。 精神，诠释老有所为的含义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温治邦在接受采访时很自信地说：我身体很好，别人看我只有60岁。我的心态也是60岁。的确，从温老身上我们看到的是：健康乐观、从容豁达、昂扬向上斗志。 他毕竟已进入耄耋之年，家人和曾经的同事们都常为他担心，生怕有个什么闪失。他最忠实的粉丝——外孙女文希不无担忧地对我说：爷爷是我自小起的偶像，是我走上艺术之路的引路人。如今他老了，有时从早到晚一整天关在屋里搞创作，不让人打扰；拆台、搭台样样事都要亲手参与，他怕别人搞乱了道具。他有时演出回到家都是晚上12点多了。奶奶常唠叨他，他却把唠叨当作唱歌，你唱你的，我听我的。真拿他没一点办法…… 一年过去了，如今已是顾问的他，仍把热情倾注到他挚爱的普法工作上。我从温老身上看到一个耄耋之年的老党员执着不改的情怀。在普法路上，他俨如一棵不老松，事业，在他晚年的生活中延续；追求，与他的生命欣然同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