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州市第四届民间艺术博览会在人们的期待中开幕了。那些浸透民间艺术家心血和汗水的艺术品,琳琅满目展示在各个展厅和橱窗,令人目不暇接、流连忘返。
养生文化馆是博览会四馆之一,其中一半面积是罗浮山中草药养生文化馆。这里,以实物及图文向人们介绍罗浮山的金线莲、铁皮石斛、田七、玛卡、灵芝等名贵稀缺植物的选育、种植以及技术研化深加工一系列科技成果。轻轻挪动脚步的人们,不知不觉被中草药的神奇而迷恋,亦为中华医药的博大精深而震撼,同样,为惠州拥有宏伟的罗浮而自豪。
距惠州城区50多公里的罗浮山,云雾缭绕,《后汉书·郡县志》载:“博罗有罗山,以浮山自会稽浮来傅之,故名罗浮”。因而民间有浮山泛海嫁罗山之传说,自然,传说是神话。《博罗县志》还有载:罗浮广袤五百七十里,山高三千六百丈,大小山峦四百三十二,为岭十五,为溪七十二,瀑布九百八十……早在汉代,司马迁就称其为“百粤群山之首”。最妙是香港修士陈霖生的描述,道出罗浮“变化奇幻,是罗浮景色之特有”。他写道:“阴晴朝夕,雨雾四时,气象万千,变化莫测。天阴,云聚山巔,俨若帝子出巡,伞启罗张,高贵超然;天晴,云缠腰腹,丝带飘飘;若值丽日当空,云垂山脚,似神仙驾雾腾云。触人生飘然之感,心猿意马。”
这一切,怎能不感激上苍赐予惠州人这座仙山宝地?说起中草药养生,怎能不提起罗浮山?提起罗浮山,又怎能不神思杳杳,神思杳杳……
还得说起葛洪。公元326年,罗浮山迎来了聪明绝顶的葛洪,这次他已经二进罗浮山了。他本来是来南方做官的,然而,他爱上了罗浮山,弃官不做,钻进罗浮潜心采药与练丹。此后的40年里,葛洪足迹踏遍罗浮采集草药,那些越是悬崖陡壁的地方越是生长着珍贵的草药,有些还在半空中飘摇。想象他采药的情景,并不是现代人文学作品所描述的那般诗意和浪漫。1600多年前的罗浮山,莽莽林海,山无路径,豺狼虎豹横行。葛洪采药有过遇险么?我们不得而知。但他采得药来悬壶济世,成为一代药仙是众人皆知。他著书立说,流传至今有著作五百三十卷,主要有《抱朴子》和《肘后备急方》。《抱朴子》是一部综合性著作,分内篇二十卷,外篇五十卷。尤其《时后备急方》八卷,记载了多种疾病,包括传染病、肠结核、骨结核等。葛洪不但是医学家,还是化学家,他在《抱朴子·内篇》里,记录了汞与丹砂还原变化的实验,成功炼就多种有医疗价值的丹药。葛洪的练丹术后来还传到西欧,成为制药化学发展的基石。千峰奇秀的罗浮山与药仙葛洪的名字,就是这样不可分割地联系在一起。
人们称葛洪为仙自然是对他的赞美,其实,他不仅是医学家、化学家,还是道学家,甚至还是文学家。他的《抱朴子》内篇,讲述的是神仙方药,鬼怪变化,养生延年等事,属于道教的著作。外篇说得是人间得失、世道好坏等事。其中,《钧事》、《尚博》、《辞义》等篇,是著名的文论著作。我们从历史记载的资料发现,1600多年前的葛洪,对生命的意义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他说:“荣位势利,臂如寄客,既非常物,又其去不可得留也。隆隆者绝,赫赫者灭,若有春华,须臾凋落。得之不喜,失之安悲?悔吝百端,忧惧兢战,不可胜言,不足为矣”。这是多么超然洒脱的心态!他对希望长命百岁或能成仙的人们说:“欲求仙者,要当以忠孝和顺仁信为本。若德行不修,而但务方术,皆不得长生也。”故而,葛洪完全出于本意地为人做好事,济世救人。在湿热的岭南,“热毒”是常见病之一。据说葛洪夫妇用井水浸泡艾草,替人医治热疮,效果甚佳。流传有故事,某日清晨,葛洪妻子鲍姑见一长者昏迷在门廊下,夫妇俩便将其抬入院中救治。数日老人身上毒疮霍然而愈。然而令人不解的是,老人没有道谢却失踪了。当夜,鮑姑得一长者“报梦”:老翁乃太白金星下凡,特来查看葛洪夫妇的德行。
这方山水注定成就了葛洪,也造福惠卅一方百姓。据林业部门统计,罗浮山共有植物214科808属1539种。其中有金毛狗、桫椤等26种国家级保护的珍稀濒危植物;孑遗植物也有二三十种,天然药用植物1042种。艺博会的养生文化馆所介绍的中草药,实属“冰山”小小的一角。
如今,“养生”是个令人向往并力争去实践的字眼,故而开馆这两日,已有许多人在养生馆踯躅,因为谁都希望通过养生令生命长寿,生活更美好。那些鲜活草药展区、中草药干品(成品)、草药附属原料制作的食品,自然而然留住了参观者脚步。“看,那就是青蒿耶!”一参观者像发现了新大陆般叫起来。原本生长在山坡草地、荒地、河岸、村边、路旁的青蒿,因女药学家屠呦呦用其提取抗疟疾新药造福人类,获得诺贝尔医学奖而名声大振。葛洪生前绝对不会想到,罗浮山的青蒿园会在1600多年后的今天,叫参观者铁鞋踏破。他可是最 早提出,将青蒿蒸煮提炼汁液可以截疟。
那长在悬崖陡壁的金钱莲、铁皮石斛,更是罗浮山的宝贝啊,有“仙草”之称。如果不是博览会,相信许多人并不易见其真容。尤其纤秀得如同袅娜少女的金线莲几乎与冬虫夏草一样稀罕,中药行里,有“南冬虫草”之称,每斤干草万元计。现代中医研究,金线莲的氨基酸和微量元素,均高于西洋参和野山参,有抗衰老、调节人体机体免疫作用;可清热解毒,对于肿瘤也有抑制作用。益胃生津、滋阴清热的铁皮石斛,上等的极品,市场上已经卖到5~6千元一斤的价格。
养生馆里,“鹤品堂”三个字格外抢眼,惠州市鹤品堂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林江正在一一回答参观者的问题。原来,他与董事长黄锦水,通过几年的努力,在罗浮山脚下,开辟了一定规模的中草药园,这是罗浮山独一无二的人工培植金线莲与铁皮石斛基地,里面还种植有田七、灵芝等珍稀中药,人们在此可一睹金线莲的芳容。噢,那些称之为“仙草”的金线莲,金丝线十分清晰的脉络,闪烁着诱人的金光,“仙草”,真不是浪得虚名。
普通又广泛应用于人们生活中的艾草亦同时显现在人们面前。惠州人太熟悉它了,百姓人家春天把它采回家,晒干后取出艾绒,混合糯米粉,再加上少许粘米粉揉合,然后包上芝麻、花生,又或者包上猪肉粒、虾米粒和萝卜丝的馅,就是有甜有咸的“艾粄”,一种流传东江的千年小吃。生于荒地、林缘的艾,千百年来成为惠州人保健的“神草”。它散寒止痛、温经止血,可治疗宫冷不孕、吐血等疾病。民间认为它祛风活血,常有采来煮水泡脚,最常见是制成艾条,用于艾炙。
养生馆里,散发着一股草药淡淡的香气。那些在中医药方里见过的熟悉字眼,穿越了时间与空间,活色生香地摆在我们的面前:金樱子、板蓝根、蒲公英、金钱草、相思藤、鱼腥草、岗稔、地桃、火炭母、银柴……这是惠州四季都可采摘的中草药。过去的年代,人们没有动不动就去医院看病的,一般小病都是喝几服药汤解决问匙。为了避讳,也不叫“吃药”,叫“饮凉茶”。煲好的凉茶大多药味淳厚,汤色浓郁,苦甘苦甘。中医说法,这正是中药微妙的地方,曰:“苦口良药”。这是中国养生文化几千年积累的经验,可以换角度说是一种人生境界---理解了苦味,参破了苦谛,才说得上是品透了人生。
是葛洪在一定程度上,传授给惠州人认识中草药、善用中草药的养生智慧,以至于“喝凉茶”这一习俗,千百年来成为这方水土的民俗风情之一。
周末的会展中心,越来越多人慕名走进养生馆。几位中年人进来,走近金线莲的盆栽,其中一位蹲了下去,他轻轻抚摸了一下金线莲美丽的叶片,对同伴说了句:“这就是传说中的仙草么?不知是否有那么神奇的功效?”进进出出的参观者想必都记住了“中草药养生”这个新潮的字眼,可不知能有几人在善用传统的中草药同时,又能深悟葛洪之教诲呢?“要当以忠孝和顺仁义为本,若得行不修,而但务方术,皆不得长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