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的那几天。
7月25日,嫂子从她母亲身边赶回来,说我回湖南好多天了,她都不在家,要来会会我,也挂念着患病的哥哥。而26日凌晨,嫂子就接到电话,她那患了5年老年痴呆的母亲终于永远地闭上了那顽童般的双眼。老人84了,智力等同2岁的孩子,平日总是不听话的时候多,捣蛋的时候多,让家人急得跳的时候多,且大小便完全不能自理。我哥哥嫂子为了侍候这位老人,已是精疲力竭。我哥患病后,嫂子就更加辛苦了。噩耗传来,嫂子颤抖着轻轻叹了声:我娘走了!唉,老年痴呆多年,走了何尝不是大解脱啊。接到信,嫂子早餐没吃一口,就奔丧去了。
8月7日9时,收到朋友短信:“昨夜夫人产下龙子,重6.4斤,母子平安。特向各位亲朋好友报喜!金旋。”金旋,画家,诗人,也写散文。曾写过他的书评《语言是慢下来的诗,思绪是箭一般的云雀》,也写过他的画评《山神的旨意》,读林金旋《象岭墨香》欣赏。小伙子是潮汕人,所以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在人生的风生水起之时,生了个儿子,况且还是个龙宝宝,实在是值得广而告之的开心事啊。去年他结婚时我去喝了喜酒,所以回过去的祝词是:看着开花就结果了,恭喜!
8月7日10时,女儿转来信息:“俊永远失去了父亲!”俊是女儿的姑表弟。俊的父亲三年前患了肺癌,中间曾是好转了,家人们好不欣慰了一阵子,终究还是复发了。俊的父亲原本是多么壮实的一个人,个子高大,麦色皮肤,雷厉风行,是那个全中国闻名的火车头企业的一把技术好手。还不到五十岁,说得上是一个男人的黄金时段,在死神面前却是那么快地,就没了辄。女儿第一想到的是要给她姑姑打电话,可是说什么好呢?失去亲人的痛,有什么话是能够安慰的呢?都是多余,而且深怕深怕打扰了那颗伤痛的心……在女儿无能无力又无所适从时,我说,你哪怕就是在电话里叫一声姑姑也好。
8月11日,朋友欧阳做了外婆,在惠记海鲜酒家摆满月酒。我这个小娅外婆这回又升级了一把。朋友是美女,同时也是个有才有福的女子。说她有才,是她能歌善舞,好人缘,好德行,情商智商都占全了;说她有福,是因为她无意做官,却是副科、科长、副处一路做着上去了;生有一宝贝女儿,娘俩一天到晚嗲嗲地对话,她总是叫女儿“懵子崽崽”。没想到,这个80年代末的娇娇女却是顺利地结婚生子,让她如此神速地做了外婆。 摆满月酒,小宝宝是主角。编外的外婆们又多,大家都得抱一抱。小脸蛋,小手手,小脚丫子都是最好触摸的了。小生命总是逗人喜爱的,鲜嫩,娇妍,欣欣向荣,一天一个样地拔节成长……
人世,生命出没。来的来,去的去,频繁交替,热闹非凡。看到满月酒宴上的小宝宝,一切都还是原生态的一坨小肉蛋蛋,她的一生,还有多么繁荣和漫长的未来啊。我以前总是讲自己要活到106岁。其实,想想都是可怕的事,老成那样,一切又归复了原生态状貌,到那时,可就不是可爱的嫩肉蛋蛋了,可就不是那般逗人喜欢逗人爱了,而是行尸走肉般了,不,完全是一把七零八落的老骨头了,除了家里人毫无办法要滞留在你身边,谁还会待见你老人家啊,难道真如我平素跟朋友们开玩笑的,让我们一起慢慢变老,届时一起玩尿泥啊。那时有人能够跟你一起玩尿泥,是一个美丽的童话和童梦呢。
有效生命,适可而止。这才是明达。人世,出没过了,很多情况下,不就那么点儿意思?非得挣扎着到106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