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一开始,老婆就给我下了个命令,让我学画画。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对画画我自小就没有特别的天赋,干吗要去学?老婆眼一瞪:“这叫陪女儿练习,养不教,父之过。懂不?”哦,我这才恍然大悟。都怪前几天一帮同学聚会,我女儿大发人来疯,在众人面前信手涂鸦,大伙居然夸小女很有创意,好好培养,将来一定是当画家的材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不,老婆望女成凤,就来拉我陪练。 趁女儿没在家,我就要抓紧练习,不然到时画技不如女儿,有损做老爸的尊严啊。我赶紧从图书馆借来一大摞有关画画的书籍,不看则已,一看头都大了。没想到画画里面分这么多名堂:什么人物画、山水画、花卉画、界画等,分类复杂,花样繁多。像我这种临时抱佛脚的人可真没有一样好学的。好在我脑子转的快,咱何不学学画界名家,专攻一绝,自成一家。比如齐白石画虾,徐悲鸿画马,黄胄画驴。只要有一样画的顶呱呱,哈,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咱画啥呢?思索半天,对了,咱就画松树。 我出生在北方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周围长的全是松树,自小就在树林里长大。爬树、砍树,掏鸟窝,一身都是松树的味道。心中有“树”,下笔不难。我从书中专门找到松树的画法,从最简单的素描下手,一叠白纸,一管毛笔,照葫芦画个瓢。一张一张,不知疲倦地画。几天后,我自己竟总结出一套画松树的经验:画树先画干,枝杈上面站,松毛细密尖,受光部要淡,这样不死板。我为自己的“理论”沾沾自喜,并想象如此来教女儿,女儿肯定易学易懂。一个星期后,我画了上百棵形态各异的松树,并且自我感觉良好。刚巧,市青少宫要举办一个画展,我积极报名,画了一棵大大的迎客松去参赛,其目的也是想检验一下自己的水平有多高。 那天一大早,我就带着自己的作品来到青少年宫。因心情激动,来的比较早,少年宫还没开门呢。我就蹲在门口展开作品自我欣赏。这时,有一队中学生拿着扫把去参加大扫除活动。经过我身边的时,几个同学一下子把我围住了,他们异口同声叫好:“哇,好漂亮也。”我顿时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出手,就能得到赞誉。然而,高兴劲还没过,就听一个同学说:“叔叔,你这画上的扫把哪里有卖的,我们这几天劳动,就是想买这样的扫把。” “什么,这是扫把?”我狠狠地瞪着他们:“我这画的是松树。”嗟——,松树哪像你这样画的。几个同学看看我恼羞成怒的样子,撇撇嘴走了。 等青少宫开门,我在专家面前终于得知自己画的松树其实就是个“四不像”。舞蹈姿态不对,松种杂乱,分解与重组混淆。通俗点讲,就是我所画树干、树枝、松针根本就不可能长在一起,标准的挂羊头卖狗肉。 回去的路上,我把自己的“杰作”扔在了垃圾桶里。我想对老婆说,人,不是样样都行的,要知道自己的短处,不必逞强,以平常心态对待孩子的爱好,给与鼓励和支持,但不能拔苗助长,这样才是健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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