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得瑟”不是一个贬义词吗?其实并不完全是,有时,它甜甜酸酸咸咸淡淡忸忸怩怩巴唧巴唧个小样儿,活活叫人好不得瑟……瞧,看出来了吧,我就是典型的喜欢得瑟的。
当然,这世上,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人儿们,都不会得瑟。一是不敢得瑟,二是不想得瑟,三是无甚得瑟,四是我这个人喜欢得瑟,人的一生,会收到很多很多礼物的。有的人收到的礼物,或无价之宝,或价值连城,或干脆就是百万大钞呢。只是,并不见得越是值钱的东西就越是让人感动的,就越是抵达你的心扉的……尤其重要的是,人家那些金银财宝现钞啥,能拿到网上来晒吗?你就是戴自己手腕子上,藏匿在自家的天花板夹层里,那都是不保险的。呵呵这个意思,讲多就没意思了。)
古有“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之说,细细想来,觉得古人好可爱,从飘飘洒洒的大袖子里掏出一片鹅毛来,附诗赠予友人:千里鹅毛意不轻,瘴衣腥腻北归客……呵呵友人得了这礼物,还真屁颠屁颠乐呵呢,或将鹅毛饰于冠上,或将鹅毛珍藏书页,好一份丝丝缕缕的情意。当然,我这里仅作想象,古人或有真赠鹅毛的,因为鹅毛毕竟算是漂亮的物件儿,天鹅的毛,也不是谁都扯得着呢,就像孔雀的毛,野鸡的毛等等,一毛在手,非常开心不是?或并不真赠鹅毛,只是谦虚地表示自己赠送的是轻如鹅毛般区区小礼物,不成敬意哦。
人情,源远流长。人赴黄泉,了却人世一切未了之事,一旦还活着,便逃不脱的人缘,断不了的情份。十多年前,我曾写过一篇小散文《鲜花与瓦罐》,说的是朋友送了我几只瓦罐,又有朋友送了我一束鲜花,事情是多么美好啊,所以我就记下来了。
哦,我那几只很醒目的瓦罐,是一个艺术家朋友的馈赠,他亲手用泥捏的,又亲手在窑上烧的。想当年,他烧了好多瓦罐呢,各种式样,韵贯古今,一百只,透着艺术味。用几十个大纸箱装着,铺垫着稻草,千里迢迢,百般呵护地从湘水边搬运到这个城市,租下一个档口,装修成艺术屋,挂着他亲手雕的木雕,亲手绘的壁画,将瓦罐标上300元一只。那时我的月工资是600元,300元的瓦罐算得上的奢侈品了。艺术坊就这样煞有介事地开张了。我第一次走进他的艺术屋,好感动啊,止不住的惊喜,将那些瓦罐摸了又摸,买不起,当然不好意思讨要。不过,当年的这座小城,有多少人晓得艺术这回事啊,人家可都是奔这片热土来淘金的,哪还会花银钱来买你这无甚用处的东东,就是不要钱呢,人家只怕也是没得空来捡拾的。可知,那个时候,西湖都是没有人游的呢,都一门心思赚钱去了,哪来的闲散人等,只有少少许俺们这些文人骚客们去游一下,呵呵顺便说一句,俺们没甚大文才的,算不得很骚。
果然,朋友的艺术,终成了无价的艺术。一段时间以后,朋友说,你来挑几只瓦罐吧。朋友收了档,我悲喜交加,我承认我贪心,我挑了5只。
我的斗室有了瓦罐以后,往来朋友无一不说瓦罐好。如此这般我就忍痛送了一只又一只。我还有3只瓦罐,数十年后,待我将这3只瓦罐列入我的遗产时,千万别认为这是值钱的东西,也千万别以为这是不值钱的东西啊……
一天,一个陌生的文学女青年给我送来了一大把鲜花,她自己呢,像美人蕉,黄色的上衣,是黄美人蕉的黄,紫色的长裙,是紫美人蕉的紫。接过鲜花的那一刻,只觉得有一种浅浅笑在心里荡漾开来,不只是情人才会收到鲜花的,不只是朋友才会收到鲜花的,有些花朵,开在不经意间。我将它们插在瓦罐里,这时,窗外的蝉,使劲鸣。
有人会说,现在感花溅泪的“文青”“艺青”少见了,甚至绝迹了,谁还那么吃饱了撑的,去腻乎那些没用的东西?世事繁忙嘈杂浮云滚滚之中,谁还会花上半天时间来手工细细打造一件礼物,精心挑选一页贺卡,如诗表达自己的心意?而我这样一个散淡之人,似是花径常常为我扫了,蓬门常常为我开了,就时不时地见到了,他(她)们总是总是就在眼前,就在身边。
起风的那天,我收到了一个礼包,手工制作的包包,扎着手工编叠的花结和丝带,打开来,一条围巾,一笺手札。“致小娅妈咪:看到这围巾时,第一感觉很适合您呢。精致的女子,如繁花盛放的生活姿态,总能发觉与挖掘许许多多的美好!天冷了,小娅妈咪要暖暖的才好呢!”
噢——噢——这,这多么像内心放牧的一支小调,让你慢慢儿的舒展成一棵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