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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寂寞,才说爱(长篇小说连载十三)
作者:闲庭晚雪(惠州民协会员)    来源:    日期:2016-03-16 21:26:29

 

第十三章

 

天亮了,我到了S城。

S城的空气很清朗,阳光透过薄薄的雾霭柔柔地射在我的脸上,很像连峻的笑容。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笑着拥抱S城,连峻呆了十几年的城市有一个很美的早晨。

苗青跟在我的后面,亦步亦趋。

我回头,“我说了,你不用担心,我真的不是为连峻而来。”这一趟,我是为自己而来。

苗青的双眼微肿,倦意深深,“你不担心我打电话给耿泓?”

我好笑,“你有必要这么做吗?我是耿泓的逃犯吗?你不是说连峻不在S城吗?”

我拉着行旅箱,大步出了车站,我知道,苗青就呆在我的后面,看着我消失。

我找了一家宾馆住下,将自己好好清理了一番,当我走出宾馆的时候,我不再憔悴。很奇怪,我的孩子,居然没有折腾我。

这一天,我去了很多地方,我记得连峻和我说过,S城的“沉玉湖”很清幽,“登仙观”很不食人间烟火,商业街美食坊的小吃很美味。

我花了三天的时间,走遍了连峻曾和我谈及的S城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我还在连峻以前所在的军营外围转悠,看着威武雄壮的军人进进出出,我感到从内心的最深处升起一股亲切和愉悦。

夜里,我用宾馆里的电脑上网。

在以往,能在深夜里倾听我的心声的就只有“寂寞游鱼”,而我已经习惯了她存在我的心里。尽管她已经说过,她不能再陪伴我。

“你知道吗?我怀孕了,已经有一个多月。本来,因为孩子的来临,我已经决意和他过一辈子,但是他却让我失望了。我没有想到,因为爱我,所以他可以理所当然地羞辱我欺骗我,所以,我决定离开他,我的丈夫。今天,我到了他所在的城市,很意外,他的妻子告诉我,他已经离开很久,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想呼吸他曾经呼吸过的空气,走一走他曾经走过的路,这或者不枉费三年来他爱我和我爱他的一千多个日夜的久远。”

很混乱的叙述,但我知道“寂寞游鱼”能分清楚“他”分别是指谁。

“我准备花几个月的时间走遍大江南北,当我回到X城,我希望我的丈夫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离婚的事实,我知道他很爱我,但我已经不爱他。我很绝情,对不对,但是,什么都可以勉强,唯独感情不可以。”

“知道他的婚姻不如意,我很心痛,但也有些窃喜,我是不是在盼着有一天可以和他重续旧缘?游鱼,我是一个好女人吗?在你面前,我从不掩饰自己,就和在他的面前一样,你告诉我,我做得对吗?”

“明天我就要离开S城,到另外一个城市去,你祝我一路顺风吧!”

“带着孩子去流浪,我是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呵呵,原谅我的任性,谅解我内心的苦闷,我祝你,能静好渡岁。再见!”

对着我打出的一行一行的字眼,我好笑,明知“寂寞游鱼”不会再出现,可我就是忍不住对她倾诉。

就在我准备关掉QQ的时候,让我惊喜的是,“寂寞游鱼”居然上线了。她一上来就是对我的谴责:“你怎么可以任性?万一你生病了该怎么办?你难道不知道三个月内的胎儿并不稳定吗?你马上回X城去,明天一早就回去。万一你出了事,不管是他还是他,都不会原谅你!”

“你放心,我会好好保重我自己 ,就算是为了我的孩子,我也会好好爱护我自己!”

“这些年来,我一直盼着能自由自在心无旁骛地旅行,现在 可以了,你不替我高兴吗?你愿意和我分享旅途美丽的风光吗?我会将我拍到的美景放进我的博客里,有时间的话,请分享我的心情吧,唯有你,是我真正的朋友!”

“寂寞游鱼”久久无语,我知道,她是在担心我。

“你的丈夫知道你的行踪吗?家人呢?”

“我关了手机,不会有人知道我去了哪里,因为我不愿意被人打扰。”

自从离开“北湖水乡”我就关了手机,现在,没有人知道我在地球的那一个角落。

“寂寞游鱼”发来一个冒火的图片,“你真的不愿意回去?”

我笑,“放心,我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在离家出走,有一天我会回去的。”

“那,明天你坐飞机到L城来,我在L城,我想见到你!”

L城,很美丽的城市,我知道,那是连峻的故乡,“L城一直就在我旅行的路线之内,我会去的,因为那是他的故乡,但不是现在!”

网络那头的“寂寞游鱼”似乎火气很大,“你太任性!”

我很高兴,现实中的朋友很可怕,网络世界里的朋友更加虚无缥缈,但我很庆幸拥有“寂寞游鱼”这个真心的朋友。

“自我懂事以来,我从不任性,这回,姑且让我任性吧,等我当了母亲,我还有任性的理由吗?”

“寂寞游鱼”给我打来十一位数,“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我希望,当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你给我电话,我会出现在你的身边。或者,你明天就呆在S城,我去找你!”

L城与S城,多遥远的距离!我摇头。“我真的没事,你放心,我该下了,有孩子了,不能太频繁使用电脑,你保重!”

不等“寂寞游鱼”回应我就下了线。

推开窗户,云天高远,圆月高悬,很美的夜色,我想起今晚正好是农历十五。

月圆时候,我是人在他乡。

 

我一路向北,再从北往西折,整整用了四个月的时间,我终于到达了L城。

我答应了“寂寞游鱼”,我会去看她。

四个月的时间里,我经历了严冬,迎来了东风吹破了寒冰的春暖。

一路之上,我走走停停,在每一个城市,我总要盘旋数日,产检、修养是最重要的内容。

很让我欣慰的是,我的孩子一直很乖,除了起初的呕吐之外,我没有严重的妊娠反应,甚至连我的偏头痛都不再来犯我。

有人和我说,我一定是怀着一个乖巧的女孩子,只有女孩子才会爱惜着滋润着妈妈,让我看起来健康明朗而美丽。

我很开心,尽管我知道这话未必有什么依据,但我确实在盼着一个美丽的女儿降世。

我感谢耿泓曾让我出任旭·星·月的总经理,因为三年高薪让我有足够的积蓄花费在一路之上。

我每隔半个月给耿泓发一封邮件,告知他我很好,请他不要挂心。

耿泓疯狂地发来邮件,但我一件都没有阅读就删掉了,我知道他要说什么,而他要我做的却是违背我意愿的,所以,我选择忽略。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将我怀了孩子的事情告知与他。

我也曾将美丽的明信片寄到异国,到达我哥嫂的手里,告诉他们我正轻松地旅行。

“寂寞游鱼”时时关注我的每一天,关注我的身体和我的孩子,甚至饮食,我感动,感谢她在我生命里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旅途寂寞的时候,我曾流泪千行,但当我的孩子第一次胎动的时候,我幸福兴奋,感觉人生并不孤单。

我还做了两件让自己满意的事情,这一路之上,美景无数,我以独特的视角拍下了很多精美的图片,有一天,我突发奇想,给这些图片配上了优美的文字,铺垫以厚重的历史文化底蕴,传给了我在出版社上班的同学,没有想到这些资料居然得到了出版社的青睐,准备给予我丰厚的稿酬,将资料结集成册出版。我万分欣喜。

另一件事情就是在我出走三个月后,我将离婚协议书寄给了耿泓的律师,希望耿泓能在协议书上签字,从此我和他能平静结束一段错误的婚姻。

几天前,我接到了律师的邮件,他说耿泓已经签字,很平静地签了字,这就表示,只要我一回到X城,和耿泓领了离婚证书,我和耿泓的婚姻便可以宣告结束。

虽然到目前为止,我没有正式通知耿泓我有了孩子的事情,但是耿泓向来精明,我一走,他一定会寻找我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而当日我上医院检查的早孕报告还在我的手袋里,并留在了“北湖水乡”,耿泓不可能不知道。

在那一霎那,我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伤,我原以为我面临的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离婚大战。耿泓,今后,只能是我孩子的父亲,是我的前夫,纠缠了将近八年的感情从此落下帷幕,以最平静的方式落下帷幕,我一时间有些失落和伤感。

当然,因为耿泓是孩子的父亲,他对孩子的责任和权利,我不会因为已经离婚而让他在孩子的生活里缺失,只要耿泓愿意。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耿泓的平静引起我极度的不安,这不是我熟悉的耿泓!有几个夜晚,我半夜醒来的时候,总是汗流涔涔。我甚至有了一种冲动,飞回X城的冲动,但我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但我打算,等我在L城见到“寂寞游鱼”,我马上就飞回去。

 

L城的春天是花的海洋,我很幸运,到L城的时候,牡丹花会才刚刚开始。

古代诗人云:“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真的是一点都不假。

满城的花香,满城的花影,满城的喧嚣人语,确实是“花开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

我徜徉在花海里,深深地被牡丹中的绝色“二乔”所吸引,被“冠世墨玉”所倾倒,我对我的孩子介绍牡丹的美丽,用照相机记载牡丹的绝世花容。

当然,牡丹花会也仅仅是L城最艳丽的一道风景线而已,我还流连于旧式的街道里,用我女性的敏锐去捕捉名城残留的历史风韵。

来到L城的第四天,在我准备飞回X 城的前夕,我准备约见“寂寞游鱼”。

电话很快拨通,我惊喜地发现,对方的声音很清澈甜美,是一把熟悉久违的嗓音,“寂寞游鱼”竟然是连岭!

连岭,她毕业之后就离开了X城,之后,她再也没有和我有任何联系,或者,她是忘记了我这一个老师,又或者是连峻的授意,是他刻意要将他和连岭从我生活里抹去。我真的没有想到,连岭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这个老师,爱情失意,婚姻失败,真的不是一个很好的楷模。

我和连岭约了在“天香阁”见面,当我到达的时候,连岭已经在微笑着等候我。

我打量着久违的连岭,二十四岁的连岭,一袭素雅的长裙,披肩的直发,清雅如炎夏池塘里的一支荷花。

“老师!”连岭一见我隆起的腹部,呆了一呆,赶忙走到我身边,扶着我坐下。

“老师,你怎么?”连岭指指我的腹部,目瞪口呆的模样让人发笑。

但我笑不出来,“寂寞游鱼”早就知道我怀孕,如果连岭真的是“寂寞游鱼”,她不至于那么惊讶。

网络里的“寂寞游鱼”思维敏捷、见解深刻,是一个成熟睿智的人,她怎么可能就是一个年轻的女孩?

我突然想起苗青的话,她对耿泓说,“乔总喜欢上QQ聊天吗?”

“我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我需要他的爱需要他的温存,可他,宁愿三更半夜里守在电脑的前面也不肯多温暖我一会……”

“寂寞游鱼”还曾经和我说过一句话,她说没有任何一段感情不经历考验!这话很熟悉,因为连峻和我说过!

我什么都明白了,是他,一直都是他在陪着我!无论是悲伤还是快乐,是哭是笑,他都陪着我走过了漫长的一千多个日夜。但是今天,他却不愿意出来见我!

为什么不愿意出来见我?是担心道德舆论的谴责?担心自己的前途?还是担心苗青?又或者是顾及耿泓?

都没有关系了,有他的一路陪伴,这已经很足够!试问有哪一个男人愿意在长达三年的时间里在深夜里守候着一个不能企及的女人?但是连峻,他可以!我该知足。

我借口上洗手间,在明亮的玻璃镜子前,我的眼泪悄然滑落。心里的酸楚和着喜悦在低吟着忧伤而美丽的歌,属于我和连峻的绝唱。

当我将情绪平静了下来,我回到厢房里,微笑着告诉连岭,我已经订好了明晚七点的机票,在夜幕里飞抵X城,继续我的生活。

连岭欲言又止,眼神无奈又酸楚。

或者,她知道些什么,关于我和连峻的往事。

但我不想戳穿,我还有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呆在L城,那么,就让连岭陪着我,走遍L城的每一个角落吧。

这里,是连峻的故乡,现在,是他的驻地。

我不去深想他为什么和苗青分居两地,感情这玩意,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L城的夜色温暖祥和,偶尔还听见飘渺悠扬的丝竹之声。

连岭望着我,眼里充满了钦佩:“老师,你真是一个勇敢的女人!我该像你学习。”

或许是的,一个怀孕的女人独自走遍千山万水,不是勇敢是什么?但是连岭,如果有一个安恬的怀抱,谁愿意独自流浪?或者我是活该吧。

“岭岭,老师不希望你学习这所谓的勇敢,但是,岭岭,老师只希望你能弄清楚自己的感情,千万不要在婚姻上行差踏错。”

“是啊,就像舅舅和舅妈……”连岭脱口而出,“在别人看来是多美满的一对,但是……”

我苦笑,低头喝茶,我和耿泓又何尝不是呢?婚姻的美满与否,不在于外表是如何登对,财富是否相当,地位是否平等,而在于真诚,在于信赖,在于心的沟通!

连岭止住了话语,有些伤心地望着我。

我拍拍连岭的手,沉默不语。

连峻的困厄不是我所愿意听到看到的,其实,网络上的连峻,他的处境,他的心情,他多少隐晦地透露出苦闷和烦恼。

“别说了,岭岭,你和我走走吧!”我和连岭下了“天香阁”,在灯火璀璨的大街上漫步。

连岭很知情解意,她挽着我,对着远近的霓虹灯指指点点,她说她的童年,她的舅舅曾经领着她走遍大街小巷,仅仅是给她寻找她喜欢的豆腐脑。

在连岭的嘴里,我真正走进了连峻的早年,知道他曾走过眼前的这座桥,知道他最喜欢在黄昏抱着篮球做最激烈的缠绵。

太多太多我未曾参与的往事,我今天在连岭的嘴里过了一把干瘾。

夜深了,连岭送我回宾馆。

临走的时候,连岭回头,望着我,笑得心酸,“老师……我真希望你能是……是我的舅妈!这样,舅舅会快乐很多!”

在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我眼泪如泉。岭岭,如果可以,我也很愿意当你的舅妈,这样,我也会快乐很多!

我久久无寐,拉开窗帘,四周一片寂静,L城已经沉睡。但我知道,这城里,至少,他在陪着我,独对孤灯。

第二天,我一直呆在宾馆里,一步也没有离开。

一整天的时间,我寝食难安,对着梳妆台,我一遍又一遍地梳理自己的长发,一遍又一遍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裳,一遍又一遍地懊恼着自己隆起的腹部,让自己丧失了往里的窈窕。

我知道,在下意识里,我焦渴地盼着连峻敲开我的房门,然后将我紧紧地拥在怀里。

但是,从日出东方的淡淡晨曦到夕阳西下的霞彩满天,我依然听不见连峻的脚步声响起,听不见他醇厚的嗓音。

在下午五点三十分的时候,我失望地擦干了眼泪,红肿着眼睛退了房,拉着行旅,一步一步走出宾馆。

我坐在计程车上,在车流如水里,用眼光寻访熟悉的身影。

我知道,这一次离开也许是意味着连峻真的要彻底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曾经的天涯若比邻变成今晚的咫尺天涯,这到底是谁的对与错?我终究要错失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了!

机场很热闹,来来往往都是寻芳客,唯独我萧瑟满怀,步履维艰。

我最后一次望了一眼通道的门口,狠狠心取出机票往里走。

我低头,眼泪滴落。

我和他,甚至无缘说再见!那么就让我一个人来说吧!再见,连峻!连峻,再见!

“乔笳!”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着原地,任凭人流在我身边川流不息。

“乔笳!”

这是第二次的呼唤吗?我依然固执地认为这是我的幻觉,我害怕真的是我的幻觉。

直到我被拥进一个温暖而梦寐以求的怀里,我才恍然如梦醒,真的,这会,我等到了他!

手里的行旅落地,我骤然抱紧了他,像抱紧了一生的依靠。

我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为什么才来?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真的好久……”

“对不起,乔笳,原谅我的逃避和懦弱!”连峻的双手捧起我的脸庞,仔细端详着我,眼光疼惜酸楚,一如当初,“你有没有埋怨我?记恨我?”

我开心地笑,眼泪流进嘴角,我第一次尝到,原来,眼泪可以是甜的!

眼前的连峻,气质雄浑苍劲,一如L城古老的城墙在守候着它古老的传说,又如峭壁的一棵古松,落寞如斯。

今年的连竣,和耿泓一样,已经是三十五岁的年龄,岁月的沧桑无情地在他的眼角镌刻了一道浅浅的纹路,将年来喜怒哀乐尽数堆积。他的笑脸不再是往日如朝阳一样的明朗,一层淡淡的阴霾让他蒙上了丁点孤峭的忧郁。

我扬起头,隔着泪花,凝视着连竣:“为什么?”

连竣叹息,“对一个男人来说,特别是对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男人而言,我珍视我多年努力的一切,三年前,我确实是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接受任何政治上的打击。再说,我也不能不顾及耿泓的处境,落井下石,这向来不是我的作风;我也不能不顾及你的声誉……”

我含泪笑,这是实话,连竣的坦诚一向都是我欣赏的。“现在呢?”

“现在……或者,男人可能真的要经过婚姻,尤其是失败婚姻的洗礼才能成熟。我和你说过,崔娆让我明白我需要的是什么样的女人,一桩失败的婚姻则让我顿悟到我需要什么样的生活。”连竣郑重地拿起我的手,放在胸口上,“乔笳,我需要你,需要和你在一起的生活。”

说着,连竣从我的手里拿过机票,随手一撕,扔进了垃圾桶,他含笑拥着我,“走,乔笳。”

“去哪里?”我饱含期待,握住连竣粗糙的大手,让我安心的大手,“你会带我去哪里?”

“先让我们快快乐乐地过几天,然后用这些年积蓄起来的勇气和力量去打一场硬战!”

我抿嘴而笑,心酸杂夹着喜悦,这些年,多艰辛的三年!一场拖延了三年的硬战啊!我和连竣都必须冲出围城之后才能建筑自己的婚姻城堡。

我还没有告诉网络上的“寂寞游鱼”,我跟前的连竣,耿泓已经签署了离婚协议书,现在就剩下苗青的问题了。但苗青,她会愿意和连竣离婚吗?

我和连竣的感情轨迹,未曾走过坦途。

“不用担心,乔笳,”连竣紧紧握着我的手,眼神温暖坚定,“有我,我会顶住所有的压力,你等着我就好。”

我知道,有他在身边,我不需要担心什么,我只要等着,等着他心安理得地将我拥进怀里。

这几天,暂且不去理会耿泓和苗青,只有我和连竣,我们要将这些年的时光遗失统统揽回怀里。

连峻帮我拉着行旅箱,握着我的手步出机场大厅。

在别人看来,连峻是温柔体贴的丈夫,而我则是快乐健康的妻子。

机场外的星空很美,月亮很清透,浮云遮掩不住的清透。

连峻将我的行旅箱放在车厢后,给我开了车门,细心地扶我上车,并帮我系上了安全带。

安全带横在我风衣下隆起的腹部上,凸显出我体型不再纤秀。

我从和连峻重逢的巨大喜悦中回过神来,突然一阵遗憾和悲哀,我爱的人是连峻,但我怀着耿泓的孩子。

爱情的障碍无处不在,我和连峻,在三年的分离之后,是否需要遇佛杀佛,遇神杀神的勇气和决心?

孩子,会不会将是我和连峻一路披荆斩棘的绊脚石?

连峻,虽然早就知道孩子的存在,但是,当他真正面临一个真实的生命个体,一个在我生命里占据着重要地位的小生命,他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和心情?

我的心情骤然下沉,望着窗外忽明忽灭的灯光出神。

连峻心情很好,他嘴角噙笑,慢悠悠地将汽车开离了机场的停车场。

“在想什么?”连峻轻轻拍拍我的手背,笑着说:“今晚的天气多变啊,一会雨天,一会晴空,现在晴天转多云,怎么回事?”

我横了连峻一眼,低头将手放在我的腹部上,半响不语。

连峻沉沉一叹,叹息声钻进我的耳膜,继而“兹”的一声,穿透我的心脏,顿时,一个针孔般的窟窿在“嘶嘶”地冒着疼痛的滋味。

他在意的,有那个男人不在意自己喜欢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

“连峻……如果……你不要勉强自己……我不会放弃他!”我咬着下唇,话语由迟疑变得坚定地望着连峻,“你可要想好了!”

汽车一个急刹车,漂亮而潇洒地停在了路旁。

连峻双手扶着方向盘,神情古怪地看着我,像在考验和审视我的内心。

车厢内的空气好像拧成了一股强大的气流在压制我的胸口,我窒闷,呼吸急促,莫名心慌。

我不能忍受连峻压迫性的逼视,他,到底还是一个凡夫俗子,他要的仅仅是一个名叫乔笳的女人,他不稀罕买一送一的便宜!

我一个冲动,解开安全带,准备打开车门。

连峻抓住我的手,“你要干什么?”听他的语气,好像我是无理取闹的孩子。

我忍住心底迅速朝着四肢蔓延的酸痛,我掰开连峻的手,“连峻,或者我们有勇气和决心去面对去清除曾经的障碍,但是,连峻,你可以对我的孩子做到视而不见吗?”

连峻抓紧了我的手,一只手停留在我的腹部上,神情深沉,不见喜怒,我发现,三年不见,连峻的身上,多了几分我不熟悉的凛然。

“如果……乔笳,如果我让你拿掉孩子和我一起,你愿意吗?在孩子和我之间,你将做什么样的选择?”

多残酷的一句话!它让连峻掌心的温度降到了零点,一阵阵的寒气从他的手心直钻我的心脏。

我浑身发冷,意识在颤抖,我不敢相信这话会从连峻的口里出来!在这美丽的春夜,我的四周还散发着花草的淡香,这时候,我却闻到可浓浓的血腥味。

我抬起头,直视着连峻,这男人,我向来视为我生命救赎的男人,他要亲手制造让我悲哀和绝望的血腥!

连峻微眯着双眼,俯身看我,在等待我的决定!在准备判处我们爱情的死刑。

我笑,淡淡地笑,苦苦地笑,然后是绝望地笑。

我不知道爱情的排他性居然狭隘到了这种程度。或者是我的痴心妄想吧,我怎么能想当然地让连峻心甘情愿欢天喜地地接受别人的孩子?

我错了!真的错了!太天真的错了!

含着泪,我将手从连峻的手心里抽出来,正视着连峻:“连峻,你该知道,作为母亲,就算是放弃自己的生命也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孩子,那是她生命的延续,是她天性里的最可贵的情感,所以,连峻,我绝对不可能选择,做这样残酷的选择!所以,今晚说再见吧。我很傻,你也很傻,我们本不该见面,不见面,最起码我们可以保留最初的美好直到我们心无遗憾地死去,现在我只能很遗憾地活着。”

连峻反握住我的手,很紧,紧得有些疼。他的呼吸压迫着我,唇瓣就贴在我的耳边,“你说谁傻?我傻?我看你才傻……”说道后面,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笑意也有让人猜不透的恼意。

我愕然,侧脸去看连峻,原本硬朗的线条居然很柔和。

“难怪书上说孕妇的反应会比较迟钝,看来没有错!”连峻低低地笑,口里揶揄着,双手却将我紧紧箍在怀里,不容我挣扎地吻住我的唇。

既然要分手,何必做最后的缠绵?是诀别的缠绵吗?

像有一根细绳勒着我的心脏,疼痛不堪。

这一辈子我注定孤独?注定和连峻南辕北辙地寂寞孤独着?

眼泪不争气地滑下,镶进我和连峻紧紧镶贴着的唇瓣的缝隙里,这一回,眼泪是咸的。

连峻的吻又急又猛,如九天瀑布狂泻而下,冲走了我的疑惑、伤心和悲愤,剩下的,仅仅就是三年来堆积如山高的渴望!对连峻的渴望,渴望他的体温,他的亲吻,他急切的爱抚!

清冷的春夜,炽热无比,连峻的吻点燃了火苗。

情火焚起,媲美火烧连营的迅猛,我昏昏沉沉地顺着焦渴的感觉,在火海里抓住肆意放纵的连峻,用我的手和我温润的唇贴近连峻的内心。

我的身体是原野,连峻是原野里一匹饥饿的狼,他的唇攫住我的肌肤,他的手揪紧我狂烈的感官神经,制造了惊涛拍岸般的喜悦和满足。

我和连峻,彼此需要,从灵魂到身体,彼此吸引,但越是难分,分开的时候越痛,我该怎么办?

烈火在连峻的手覆上我的腹部时熄灭,不情不愿无可奈何地熄灭。

连峻极力平息他紊乱的呼吸,让体内的渴望急急刹车。

我听见了他懊恼的呻吟。他发烫的手心恋恋不舍地贴在我因怀孕而愈加丰满的胸。

“乔笳……乔笳……”连峻喃喃低语,突然发狠地在我耸起的胸上狠狠一咬。

突然的冷痛袭来,让我一个抖擞。

但心底的喜悦却在扩大,如涟漪一样,慢慢地荡漾开去,慢慢地笼罩了我。

抚着连峻靠在我肩上的头,慢慢地抚着他的脸,抚着他硬硬的胡茬,温情泛滥在窄窄的车厢。

连峻抓住我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着,继而慢慢地吮吸。

“傻女人,傻女人!”

一语惊醒了梦里人,我猛然醒悟,我疯了,就算是再激烈的缠绵也不能掩饰连峻让我选择的酷烈事实,我到底在干什么?

“连峻,”我将手抽离,推开他的头,“让我走吧!”

连峻抬头,责难地看着我,“走?去哪里?”

“连峻,我说了,你给了我一道难题!我没有办法解决。”

连峻斜睨着我,取笑我:“笨了,真的笨了,你,乔笳!

我火大,一把推开连峻,忍不住吼他:“我笨什么?”

我的失控让连峻大笑起来,他捏着我的脸颊,“你啊,你真的以为我要你拿掉孩子?如果我不赞同你留下孩子,早在你怀孕的时候,我就劝你流产了,干嘛等到今天和你争执?说实话,乔笳,我用了五个月的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我已经相通了,想开了。刚才我就是和你开一个玩笑,你还看不出来,笨死了,也太轻视我了,乔笳!”

我恍然大悟,“你,也是在试探我吧?”

连峻严肃起来,“你说的没有错,你知道吗?我妈,在怀着我的时候离了婚,后来,她有了再婚的机会,但是因为我,她放弃了,乔笳,丰盈的母性会让一个女人更加美丽,所以,我没有理由更没有权力让你放弃孩子,就算爱情也不能成为谋杀孩子的理由。其实,我真的只是逗你玩,我怎么就不知道你不会放弃孩子?乔笳,倒是你,有些让我失望啊,你没有给予我充分的信任!”

连峻半真半假地叹息着,让我哭笑不得,心里又急又气。“你这人,怎么回事?”我狠狠地捏他的手臂,看他疼得呲牙咧嘴的怪模样,心里才解气了一些。

连峻细心地拉紧我半敞的风衣,将我拥进怀里。他打开车窗,让微寒的夜风灌满了车厢。

静夜如斯美好,让人不忍出声惊破。

我靠在连峻的身上,微笑着眯上眼睛,“连峻……为什么?”

连峻一愣,他随即笑起来,“没有为什么,你就是不小心和我想要的女人的形象相吻合。”

我不满连峻含糊其辞的敷衍,我瞪着他,非要他说出一个甲乙丙丁来。

连峻无奈地笑,他抚着我的发丝,有些感慨,“乔笳,你像水,亦刚亦柔,所以,你的内心很强大,一个内心强大的女人,就是一个成熟丰满美丽的女人,你像强大的磁场一样,很吸引我。”

我脸红,“其实我也很任性。”

“是啊,你也任性,甚至可以任性得怀着孩子满世界地跑,但是,谁能否认这样勇敢的乔笳?”连峻叹息,“乔笳,我不会再放弃你了,希望你能拿出最大的勇气支撑我,可以吗?”

我知道,他是指我们的未来,艰难的未来。

“可以,当然可以,连峻,你想要的,也正是我梦寐以求的,我不要站在你的后面等着享受,我会和你一起战斗!相信我……”

连峻不语,他用唇堵住我未尽的话语,和我沉入爱的漩涡。

 

一连数日,连峻工作之余的闲暇都和我在一起,我们像一对甜蜜的新婚夫妇,像海绵一样吸纳着迟来了三年的恋爱滋味。

从连岭那了解到连峻已经晋升为上校,是众人一致看好的青年军官,如果没有意外,他的前途会是一片光明。

连峻在我的面前从来不提他的工作和所谓的前途,他总是在我开口之前轻描淡写地截断我的疑虑。

我在担心,他会重蹈覆辙,在坦途上再一次跌倒。

这几天连峻特别忙,但他总是挤出时间和我一起晚餐,而我,不管是多晚,我也会等着他的到来。

已经晚上七点了,我拉开窗帘,夜色下的L城流淌着琉璃一般的光影,马路上的车流蜿蜒不见首尾。

他一定就在络绎不绝的车流里,朝我这赶。

我坐回梳妆台前,给自己淡淡地上了妆,在唇上涂了一层薄薄的唇彩。

孩子快六个月了,偶然使用化妆品不会给孩子带来丁点的伤害。因此,我应该让自己容光焕发地站在连峻的面前。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不就是我这样的心态?

我自恋地凝视着镜子里的女人,她秋波潋滟,风情流转。

我不自觉地笑自己,像极了一个初涉爱河的小女生,整天昏昏呼呼的 ,脑海里全是连峻的一举一动。

敲门声响起,我快步打开了房门,是连峻!他又急急忙忙地赶过来陪我用餐。

今晚的连峻显得很疲惫,就算是柔和的橘黄灯光,也遮掩不住他的倦态。

连峻摘去头上的帽子,脱了迷彩上衣。

我接过上衣,发现上衣被汗水湿透了。“忙了一天?”我在洗手间了扭了一条温热的毛巾递给了连峻,“来,擦把脸!”

连峻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仰着头,显得有气无力。

我帮他轻轻拭擦一面的烟尘,心疼他的困顿。

连峻抓住我的手,将我手中的毛巾一扯,随手搭在沙发上,“我已经让服务生将晚餐送到房间来。你早饿了吧?”

我摇头,“其实,你不用特地过来陪我吃饭,你要多休息。”我知道,从他的营地到我下榻的宾馆,少说也有十公里。

连峻笑了笑,给宾馆的餐饮部打了电话,不多时,服务生将饭菜送到了套房来。

“来,多吃一点!”连峻频频为我夹菜,特别是将鱼肉大块大块地往我碗里夹,“你知道不?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四条腿的不如两条腿的,两条腿的不如没有腿的,没有腿的不如一条腿的。”

我几乎笑岔了气,也很晕,给连峻口里的无数条腿踢得晕头转向,“你都在说些什么呀?”

连峻得意洋洋地吹嘘:“这你就不懂了吧?四条腿的是指马牛羊猪狗之类的食物,这些肉类脂肪含量高,蛋白质含量也比不上鸡鸭鹅,但鸡鸭鹅就不如吃鱼来得有营养。所以,”连峻说着又往我碗里夹鱼肉,“你得多吃鱼,一来可以满足对蛋白质的需要,而来避免摄入过多的脂肪。”

我想起和连峻初相识时他的苹果理论,忍不住扑哧一笑,“那一条腿的又是什么?”

连峻夹了一块香菇塞到我的口里,“一条腿的就是菌类食物啊,你适当多吃一点,有好处。”

我笑着慢慢嚼着香菇,居然从中嚼出了甜味。

连峻还在唠叨:“知道不?吃水果也有学问,如果用金银铜来打比方,早上吃下去的水果营养价值最高,是金,中午是银,晚上吃的就大打折扣了,是铜的质素。所以,你最好早早上吃水果。”

我好笑地看着眼前魁梧俊伟却又碎嘴的男人,忍不住揶揄他,“你啊,可以当一个营养学家了!”

连峻得意洋洋,“那是,我连峻博学多才,文武双全呢!”

我大笑,这可是犯了“食不言寝不语”的大忌,一颗饭粒调皮地溜进了气管,害得我激烈地咳嗽起来。

连峻慌了神,在我的后背又拍又揉。他懊恼地自责:“都是我多嘴。”

我涨红了脸,好不容易才将饭粒咳了出来。

连峻给我倒了杯水,“没事了吧?”

“没事,”我将杯子递回连峻手里,昂首朝他一笑,拉他在身边坐下,“连峻,认识你,真的是很幸运的事情。你知道吗?你给我带来了勇气和快乐!谢谢你!”

连峻轻轻在我额头一吻,“我也是,乔笳,我也很快乐!”

“但是……连峻,快乐需要付出代价,你想清楚了吗?”我和耿泓虽然已经签订了离婚协议,但没有公证,也没有办理离婚,这离婚协议并不具备法律效力,谁知道耿泓会不会反悔?苗青能轻易放连峻自由吗?看她对连峻的感情,恐怕也不容易松手。

连峻不在意地笑,“乔笳,我今年三十五岁了,早就过了冲动的年龄,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乔笳,我不是耿泓,将来,我不可能给你提供很丰富的物质财富,你介意吗?”

我恬淡地笑,将头靠在连峻的肩上,“你不知道吧?我和耿泓在一起,我从来没有动用他的一分一毫,就算是这一次出来,我动用的也全是我自己的积蓄。如果我是崔娆,我就不会离开他了。”

连峻握紧了我的手,“我知道,正因为这样,乔笳,在欲求无限膨胀的今天,你更让人心动。”

我抚着连峻的迷彩服,泪花几乎要蒙住了我的视线,连峻,你不也一样让人心动吗?“连峻……你舍得这一身军装吗?我听岭岭说,你热爱军营里的生活,你的前途也一片光明,如果……这一次你破釜沉舟,这对你的影响太大!”苗青一定会用连峻的声誉和地位相要挟,说不准会在连峻的单位里掀起滔天巨浪。

一个十几岁就进了军营,十数年以军营为家的男人,军营的号声、军人的草绿已经融入了他的骨血,他真的舍得吗?

“我不舍得,乔笳,我也知道我的前景不错,”连峻拿过他的迷彩帽,轻轻地抚着,充满了深情,“但是乔笳,名和利给我带来的仅仅是一时的快感,快感不等同于幸福。抛弃偶尔的快感去追求幸福,这绝对不是愚蠢,而是明智的抉择。我和耿泓不一样,耿泓自小缺失财富和亲情,所以他有创业的野心。我的野心不大,可以说是胸无大志,我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给我温暖的女人,一个温馨的家,一个可以和我风雨同舟的女人。乔笳,只要你决心和我一起了,我就有了勇气。”

我笑,很欣慰地笑,我要的不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我仅仅需要一个可以给我爱情和温情亲情的男人而已。连峻和我,何其相似?

“我会给你需要的勇气,连峻,你不知道吧?耿泓已经和我签订了离婚协议书,我一回到X城,马上就可以和他办理离婚手续。”

连峻惊喜,在我的唇上重重一吻,“太好了,乔笳,我会找苗青协议离婚,你等我的好消息。”

我摇头,“苗青不会轻易答应和你离婚的,连峻,你不要太乐观。”

“那又怎么样?苗青,大不了打一场持久战,我会坚持到底。”连峻语气很轻淡,很坚定,铁了心了。

“好,我会一直等你!”

“来,吃饭,继续,”连峻咧开嘴笑,很无邪的样子,“快吃。”

“嗯,我吃一条腿的,”我夹起一块香菇,低沉着嗓子,学着连峻的语气,“适当多吃一点,有好处!”

连峻“哈哈”大笑,“你啊……”

一餐饭吃得高潮迭起,一股浓浓的温馨在我和连峻之间弥漫,真的很有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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