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美术学院琐记
1990年代初，南海大亚湾畔开发建设热潮，吸引着许许多多淘金者的膜拜与涌往，一时间，这里不仅成了经济能人纭集之地，而且还吸引了众多文化艺术家的眼球。一批批外地书画人才不断向大亚湾涌来，这当中有的为匆匆过客，另一部分却在这里沉淀下来，开始了他们的艺术生涯。有好几位学历颇高、才华横溢的流浪画家，都先后不约而同地来到这片正在开垦的热土。大亚湾秀美风光和独特的地理位置，加上大项目落户的影响力，使这里在海内外的知名度和美誉度迅速提高，独具魅力的创作环境让许多外地书画人才青睐。他们很快就被这里的青山绿水蓝天深深地打动着。这些很有个性的艺术家有的曾留学国外，到过全世界不少地方，可谓见多识广，有其独到的视觉，认为大亚湾这里不但适合搞经济，更适宜搞文化艺术，于是他们不再四处流浪，在这里安营扎寨下来。不同的艺术经历，共同的艺术追求，外地书画人才让滨海新城艺术氛围日渐浓郁起来。
万事起头难。这批流浪画家光临大亚湾，开始都是步履艰难的，虽说个个头上都有眩目的光环，身怀绘画绝技，可初来咋到，举目无亲，英雄无用武之地，且个个囊中羞涩，没有几个孔方兄，连最低的生活水准温饱问题有时都难以应付。好在这些人如荒漠中的胡杨树，生命力极强，心中有一个执着追求的目标，对于什么困难险阻似乎已司空见惯，熟视无睹，故而也就心安理得了。他们就像宝塔顶上的榕树一样，没有泥土，没有水份，生存环境虽说恶劣，却是顽强地生活着，深深地扎下根，从石缝里吸取着养份，企盼着枝繁叶茂的到来。
流浪艺术家既然不走，就一切又得从零开始。他们跑到郊外农村里去租住农民那些用旧猪圈、牛栏改造而成的低矮的廉价房，自己动手在门前屋后开荒种菜养鸡，到五六公里外的沟圳里去抓鱼虾；有的扛着蛇皮袋到工地拾破烂，有的帮人写宣传广告牌，有的在街头兜售自己创作的字画，卖字画度日……有了这辛勤的劳动付出，自然也有果实收获。这样，流浪艺术家在这里能够扎根生存下去了。温饱问题得到解决后，他们有了兴头，便时不时会聚在一起，谈论大家都喜欢的艺术话题，这样自然而然地成了美术沙龙。美术这条五光十色的纽带，把大家的志趣联结起来，渐渐有了共识。创作需要激情。艺术冲动与生活遭遇、艺术环境与生存处境有很大关系。选择一个什么地方作为创作和生活的基础很重要，众多艺术人才向这里云集，可产生一种洼地效应，共同享受群体所营造的艺术氛围，博取众长相互影响，将艺术发展推向一个新的天地。
三个臭皮匠，凑成一个诸葛亮。在谈到今后的美术发展和奋斗方向时，有人突发奇想，说要把来到这儿的画家，书法家组织起来，形成合力，在这块正在建设的热土上创办第一所民间美术学院。这个设想一经提出，居然得到大多数人的赞同，大家都觉得搞经济靠联合起来可以做大做强经济，搞艺术靠联合起来同样可以形成一种文化产业。有了这么一所学校，就有了一个施展绘画艺术的舞台，这正是这批流浪艺术家所朝思暮想的追求目标。
所以，当办美术学院的建议提出来后，画家书法家个个兴高采烈，摩拳擦掌，仿佛在茫茫大海中航行的一艘巨轮因迷雾天气不知所措时，忽然看到前方的灯塔一样，无比兴奋和激动。话题因此而拉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发言相当热烈精采，有的甚至构想着让谁来当校长，谁当主任，经费如何筹措，学生如何招收等具体问题提出自己的见解。直说得听者心里痒痒的，恨不得马上变成一个执教的老师，登上讲台为学生传授美术知识。
艺术家们的个性往往是清高自负的，谈理论性的东西，可能会说得头头是道，可一旦面对现实具体问题，又会觉得举步维艰，一筹莫展。因为办个高等艺术学府，那不是说着玩玩这般轻松，仅是开办的一大笔经费就够你发愁。他们这些流浪艺术家个个都是穷光蛋，要靠这些人集资嘛，恐怕连一顿到像样的酒楼吃饭的钱也难筹足，办个美术学院那就是异想天开。发动别人赞助，那也得有个过程，人家还不知愿不愿意掏腰包呢！总之，创办美术学院恐怕是一个空中楼阁，看似好，实则难登，虚无飘缈。深入进行探讨后，大家的结论是：创意很好，实现很难。各人都是流浪画家而已，还是面对现实，先把眼下生活问题解决了再说。这么一段时间过去了，办美术学院的事就慢慢冷下去，没有人再提这件事。
在这群流浪艺术家中，在个名叫关艾的甘肃人，在西安美院雕塑系毕业后，曾留学法国专攻油画，获硕士学位，艺术造脂深厚，其作品在国内外均有一定知名度，是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曾先后赴日本、韩国、法国、新加坡和泰国等地搞过画展，在国内北京、上海、深圳等十几个城市举办过个人画作展览并多次获得奖项，荣获过“中国画坛双百杰”称号。刚刚来到大亚湾不久，还未站稳脚根，也一直为生活而奔波劳碌，有时甚至发愁，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只好偶尔去工厂门口的垃圾桶翻拣破烂物到废品收购站卖钱。由于他着装打扮有点离奇古怪，留着一条长辫子，满脸络腮胡，行为举止有些怪癖，有时外人还以为他是一个疯子、傻瓜，也就不在乎他，熟视无睹。为此，倒让他专心致志拣破烂，收获有时颇丰。尽管圈子里的人不再提办美术学院的事，但他却是一个热心人，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并未忘却。他心想在这块热土上办个美术学院，更有开拓创新与时俱进的现实意义。一个地方的经济搞上去后，文化艺术也一定会跟上去的。这美术学院一定要办，他暗暗下了决心，要为促成这件事而尽最大的努力。
这天中午吃过午饭后，突然关艾把流浪艺术家叫在一起，宣布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他说：办美术学院的事，看来有指望了。
众人一听，为之一震，随即又惊奇地问：什么指望？
关艾从口袋掏出一张纸，展开对着大家说：指望就在纸上。
有人立即问：是不是空头支票？纸上谈兵？
关艾乐滋滋地说：这是一条十分重要的财源消息。昨天我在垃圾桶里捡到这张废纸，上面登有征集雕塑设计方案的广告，是海湾度假村要在海边搞一尊标志性的大型雕塑，向全社会公开征集雕塑设计方案，选中者获50万元酬金。我是学雕塑专业的，这回可派上用场。有这么一单送上门来的生意，等我来牵头设计，若能被选中，这笔款就全部送给美术学院作筹办经费。
大家一听，不禁心头一亮，都说这是一个极好主意，纷纷表示要紧密团结起来，加强合作，发挥各自的聪明才智，在关艾的带领下，全情投入设计，力争拿出一流的设计方案来，把这笔大生意做成功。
关艾见大伙支持他，增强了信心。说干就干，他按照广告地址和电话号码迅速与度假村取得联系。对方听了很高兴，主动邀请关艾等人前往洽谈设计方案具体事宜，并达成共识。之后，关艾便按照设计要求进行认真的设计，初稿弄出来后，双方又多次商量修改方案，数易其稿。最后关艾的设计方案以新颖奇特庄重被选中，第一桶金50万元就这样到手了。
有了钱，大家都有了信心，经过一段时间筹备，惠海美术学院在大亚湾畔挂牌成立起来。对于这个学院的诞生，关艾自然功不可没，众人一致推举关艾为执行院长，另外还聘请国内两位知名画家任名誉院长。
惠海美术学院开始是租用了一幢四层楼高的旧厂房，有4个教室，一些简陋的教学用具，一百多套台凳，就这么因陋就简地办起来。总算完了这批流浪艺术家的办学校梦。
惠海美术学院开办之初，管理上并不那么完善，需要一个过程，加上人员来自四面八方，鱼龙混杂，曾引起人们种种议论，绯闻轶事也流传出去。特别是人们对该校公开招收女人体模特颇有微辞，还传出该校教师调戏侮辱女人体模特的丑事。有一段时间，学校的绯闻轶事让社会上一些好事之徒炒得沸沸扬扬，外界不明真相者觉得这所不起眼的学院成绩见不着，问题却是多多，这样继续办下去岂不误人子弟。而站在学校自身的角度上看，他们确有自己的难处，经济拮据，生源不足，这当头一棒令校长关艾有骑虎难下之感。好在他还算是一个从困境中走过来的人，对种种困难艰苦早已习以为常，也就不觉得奇怪。他倒认为要把学校办下去，必须别出心裁地搞些新招术才成。他决定独辟新蹊径，暴点冷门，以期引起外界关注。就是基于这个出发点而已，这不能不说他具有开拓创新精神。
人体模特艺术是一个相当敏感的艺术话题，长期以来在我们国内不断引起争议。现在，让我们简略回顾一下近一个世纪以来有关中国人体艺术的一些主要片断。
中国由于长时期的封建社会思想统治、禁锢和闭关锁国，文化思想领域历来处在非常保守状态。而在美术领域里，人体艺术一直是一个极为招惹是非的话题，乃至在好长一个时期把它与黄色下流淫秽划上等号。在20世纪中国人体艺术的各种遭遇，就可令人扼腕叹息：
1914年3月，上海美术学院西洋画科的学生根据教学需要到社会上去物色人体模特，困难重重，各种阻力相当大，花了好大力气找到了一个名叫和尚的小孩，由于他才15，不合规定，要换成年人，但是后来连找20个人，都认为这样赤身裸体让人写写画画而有伤风雅，而拒绝当模特。
1964年，中国美术界有几个艺术家向中央提交了一份开设裸体写生课的报告，被认为是“洋教条”、“崇洋媚外”，在文化革命中这几位艺术家都惨遭迫害。
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裸体模特及人体艺术被视为“封、资、修”，遭到口诛笔伐，打翻在地。
1978年，北京机场的大幅壁画上因有部分是表现傣族女子河边半裸戏水的题材，引起外界震动，众说纷纭，思想情感无法接受，后壁画被贴上封条，若干年后才被拆封。同样也是70年代，重庆长江大桥建造时，打算在桥头塑造代表“春、夏、秋、冬”的4个男女体雕像，掀起轩然大波，因反对呼声大烈，最后只好把人像塑造成穿上薄纱，披上丝带模样。
1988年2月，北京举行人体油画大展，每天有上万人参观展览，盛况空前，影响极大。没想到期间冒出两女模特因“画中人画得太像自己”而将画家告上法庭，震动了全国。
1998年，舒勇的行为采用三个女性裸模演示“地球在流血”的环保行动却引起外界震动，贬损者众，其中参加演出的17岁少女小诗连遭厄运，最后悄悄地出走去向不明……
历史的一页终于翻过去。时至今天，人们对人体艺术作品和裸体写生已越来越持理解和宽容的态度，与时俱进的思想也越来越深入人心。但也不可否认，在相当一部分人头脑中仍要一个逐步适应的过程。惠海美术学院关于人体女模特的争议话题，引起了作为新闻记者曲立早的浓厚兴趣，觉得这个话题很有新闻挖掘价值。大亚湾作为经济前沿地带，在文化建设上也应吸取改革开放之先风，力争走在其他地方的前面。他决定抽个时间到学校里去采访一下，写点文章宣传报道这方面的事情。
这天，曲立早带了数码相机、录音机，来到惠海美术学院，找到院长关艾，递上名片自我介绍一番并把来意说了之后，就与关院长访谈起来。
曲立早：关院长，你好，听说办这个学校你是花了很大力气的，可谓功不可没。我想先问一下，你们美术学院开设了人体模特课程，是基于怎样的认识？
关艾：办这个学校，我们出发点是想为这片热土做点文化艺术工作，宗旨是洋为中用，古为今用，开拓创新，中华绘画艺术，立足点是推陈出新，与时俱进。鉴于上个世纪中国人对人体裸体艺术认识比较肤浅和轻视，在新的世纪到来之际，我们将把人体艺术进一步弘扬和发展，为人民大众创作更多更好更健康的精神食粮。基于这个认识，我认为本校开设这门课程是可以的，合适的。
曲立早：你们这个创意很好，艺术贵在创新精神。可眼下有人对你校开设人体模特评头品足，过多责怪，甚至个别教师违了纪，对此你有何感受？
关艾：我承认，我们的学校才刚刚起步，许多事情要有一个完善的过程。我们有许多工作做得很不够，由于资金缺乏，加上我们领导水平问题，近期学校的确有一些不尽人意的东西，但我觉得也是一种正常现象。好比一盘炒熟的菜端到桌上，即使它的色、香味都做得不错，但食客评它时也是各抒己见的，因为各人喜欢口味不同，故而评判时就有差别，见仁见智。就我校而言，作为一个美术院校，搞人体美术写真这是很正常的。这是艺术的一个组成部分，但有人是井底蛙看不惯，认为我们吃饱了饭没事干，弄这不三不四的活儿。这就是一个观念问题，真是少见多怪。你不喜欢的东西并不等于其他人不喜欢，这是一种偏见。加上教师队伍中出一些问题，有人就抓其一点，否认其余，其实这是前进中不可避免的。说到教师中极个别的人违纪问题，这里可以同你说说这件事。
曲立早：好的，作为一个记者，我很想了解一下。
关艾：好的，我继续说下去。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有一个过程 ，刚开始我们搞人体模特写生，很难找到模特儿，为了打开这个局面，教师只好叫学生先临摹外国油画上的裸体女人。开始大家都有点害羞，缩手缩脚，画面都不敢多看几眼，生怕人家说你下流。这样多临几次之后，见惯不怪了，学生习惯了，渐渐爱上人体艺术作品，有的急切着要作真人模特写生练习。一次，有个学生带来一个发廊妹小于，她长得一副好身材，五官端正恰到好处，很适合当人体模特。她自告奋勇说愿意献身于艺术，作人体模特写生尝试。老师们因此也为之高兴，第一次走上模特站台，她神态表现出惊人的从容镇定，落落大方，微笑着毫不顾忌地面对师生开始一件一件地脱衣服，直脱到全身一丝不挂时，她还很幽默地说出了这么一句令人心动的话：现在我的身体就是一件艺术品，而不再属于我自己，请大家鼓足勇气尽心尽情地大胆地追求艺术吧，向艺术高峰攀登！说完，她微笑着，举起手来向大家致意。
经她这么一说，台下的师生们都受到鼓励，绷紧的情绪一下子变得缓和起来，于是大家全神贯注着女模特，数十支画笔在纸上飞快而认真地描绘着。小于在我们学校第一次走上模特台，是给大家打气，给大家增强勇闯艺术禁区的信心。可是，万万没想到这热情如火的小于竟是一个暗娼，她来学校当模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久，就与学校一位青年教师勾搭上，两人在外面开房鬼混时，让执行扫黄任务的警察抓住。这件事张扬出去，就给我们学校抹了黑。不过我得申明一下，这并不是我们搞人体模特写生之错，而是那位青年教师思想道德水准低。有了这个反面教材，可以引起我们警惕，可以教诫他人，坏事可以变为好事。所以我持乐观态度。经过一段时间实践，人体艺术的禁锢局面被打开，人体模特儿也较初办时容易寻找多了。
曲立早：通过这段时间实践，你们有没有碰到认识和行为都一致，真正愿意投身于人体艺术的女模特？
关艾听了，思虑片刻，然后说：有一个人体女模特，在这些方面表现比较好，她的精神可嘉，很令我感动。
曲立早：那你认为这个人体女模特主要的优点在哪几方面？
关艾：我觉得她有4个方面值得肯定：一是思想前卫，她有人体美就是生活美艺术美的认同感，对人体艺术有较深刻的认识，是她主动找上门来当人体模特的，很乐意干，所要求的报酬也不高。二是具有当人体模特的素质，外貌、身材都挺合适当模特的需求，又有根据写生的实际需要摆放各种姿势，大方自然，行为得体，举止端庄，很受师生爱戴。三是她为当好人体模特已作出许多牺牲，据说至今她仍未谈婚论嫁，家人也极力反对她，在当人体模特过程中也曾受过一些人的非礼性骚扰，对此她能忍辱负重，正确对待。四是她对人体模特艺术的执着追求，已渐渐适应了这个环境，把人体模特当成一种事业追求，正有计划打算搞一个她自己的人体模特摄像展。对此，我们学院支持她，帮助她圆这个艺术梦。真的，我觉得有这样大胆热情支持我们绘画艺术的人体女模特而感到自豪、高兴。
曲立早：听院长这么说，我都深受感动，很敬佩这位为艺术献身的女模特，想亲自采访她，她叫什么名字？
关艾：她的真实姓名我们不便公开，化名叫小岩，一般来说她不接受媒体采访。如果你真想见她，我们可以帮你电话联系，要征得她本人同意，否则她一概回拒。
曲立早：那就劳驾院长帮我联系一下，做好说服小岩思想工作，就是见见面不谈具体的事情也可以，因为毕竟这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我会尊重她个人的意愿。
关艾：好的，等我们与小岩联系好了才告知你。
曲立早：谢谢院长！说完，他转身与关院长握手告辞。
有一段时间，美术学院又陷入了经济的困境，教职员工已有两三个月未领全额工资，只拿到一点生活费补贴聊以度日。正当关艾苦苦地为自己的学院找米下锅的时候，他偶然翻阅报纸，从报纸上看到了一条非常简单的消息：龙门县农民画在中国农民艺术节上获银奖。就是这么一条艺术喜讯给了他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喜悦。他想，龙门县就在我们如今工作的这块土地上，我们这些搞美术的，理应关心这个在全国出了名的地方画种，帮助培育这株具有地方特色的奇葩，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后来他通过一些资料和渠道，进一步了解到龙门农民画不但具有悠久历史的岭南地方文化特色，而且还有很深厚的文化底蕴，这更让他喜不自胜。于是一个很好的设想在他脑海中孕育出来：学院牵头，就地取材，在龙门农民画上做点文章，举办农民画家培训班。
他打算借此有利时机，利用美术学院现有的师资力量，造就培养一批新型的农民画家。他迅速派人前往龙门县联系有关培训事宜，而龙门县文化部门也正想在农民画上花点力气干点事，两者真是不谋而合。经过一番蹉商之后，由龙门有关部门牵头，先拿出一部分资金，而美术学院出人力，出教师，先在龙门当地举办了一期龙门农民画培训班。这个培训班旨在挖掘整理龙门画资源，把极为分散的水平高低不一的农民画家集中起来，通过较为系统的培训，学习专业理论，交流创作经验，进一步提高龙门农氏画的欣赏水平和创作水平，使龙门农民画更好地继承传统，推陈出新，为发展地方经济服务。双方达成共识后，拟订了培训计划、先试办第一期，为期3个月，人数定为50至60人。
开始，关艾院长还有点担心没有多少人愿意参加这个培训班，谁知通知发出后，一下子报名120多人，超出计划的一倍。考虑到人力物力和突出抓好重点画家等诸因素，经过择优选录55人作为第一期学员。当初，关艾对龙门农民画有关情况亦知之不多，在培训过程中，渐渐使他明白过来，龙门农民画颇有名声，它与陕西户县、上海金山统称为全国三大农民画乡。龙门农民画的最大特点是取材于本乡本土，浓郁的乡土气息，色彩羡画、构图新颖、质朴庄重，是具有南国山乡特色的民俗艺术，很受群众欢迎。
经过第一期的培训，全体学员的学习提高很明显，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一支新的龙门农民画创作队伍被集结起来，形成了一股强劲的艺术力量。参加培训的人员从中学到了知识，开拓了视野，进一步认识到龙门农民画具有广阔的市场前景，完全可以走产业化的道路，从而将龙门农民画这一瑰宝发扬光大，造福群众。在这次龙门农民画培训的学员中，有十几岁的初中生，也有年过古稀的离退休人员，济济一堂，追求艺术的氛围甚是浓厚。大家都觉得惠海美院做了一件好事：让冷落多时的龙门农民画又借此升温起来，美术爱好者由此看到了龙门农民画的希望，都由衷地高兴。
越是民族的东西越能走向世界。一位有经济头脑的民营企业家也因此看中了龙门农民画，他眼光独到，捷足先登，从培训班的学员中招聘了十几个学习优异者加盟到自己的企业中来，组建一个龙门农民画工艺美术公司，准备创作一批农民画工艺美术品和旅游产品结合起来，以此推介龙门农民画和龙门旅游产品，将龙门农民画迅速转化为产业化、市场化。此举一下子就得到当地政府部门的大力支持，在政策和收费方面给予优惠。在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在此之前，龙门县的旅游业在南昆山和龙门温泉等诸多有特色的景点带动下，已出现了一个很好的发展势头，如今又有龙门农民画的推波助澜，这将会让龙门县的经济发展更加锦上添花。
关艾院长又由此得到启发，为了使龙门农民画更快更好地形成地方特色品牌，形成一定的文化产业规模，做长农民画产业链条，他决定在美术学院开设龙门农民画专业，实行专业招收学生和不定期培训相结合的教学方法，尽快培养农民画艺术人才。同时，还在学校开辟了龙门农民画陈列室，全面展示龙门农民画的历史渊源，基本概况及其发展前景，作为教学基地的直观教材。
如今，龙门农民画已得到省市有关部门首肯，已把它列为重点培育和发展的文化产业来扶持。龙门农民画这朵奇葩，在各方面的关心支持下，已放出绚丽的色彩。众人拾柴火焰高。农门农民画能有今天的成就，自然也有关艾院长的一份辛劳。他在农民画培训班开课时，引经据典，郑重其事地给学员讲述了历史上一些统治者重视文化艺术，搞好治国安邦的生动事例。
关艾院长说到，历史上一些有作为的皇帝，大都有比较重视文化艺术。他们在治理好国家政务的同时，注意抓好文化建设，同琴棋书画等文化艺术结下不解之缘。拿当今的话来说，就是在精神文明层面上有所建树，有所作为。例如清朝康煕乾隆时期由于实施文治武略，励精图治策略，从而使政治经济都达到了强盛的阶段，出现了历史上称谓的乾隆盛世。这与当时统治者在抓好政治经济的同时，注意抓好精神文化建设的举措是分不开的。康煕皇帝刻苦学习，每天都规定了读书时间，在他任期时亲自组织人员编写了《明史》、《古今图书集成》、《康熙字典》等许多流传至今的重要典籍。他的兴趣亦相当广泛、知识面广，文学、艺术、数学、天文和测绘等都有所建树。而乾隆皇帝也曾组织人力编篡了七万九千多卷的《四库全书》等多种书籍，对历史文化的重视由此可见一斑。他爱好收藏古书古字画，还珍藏了晋代大书法家王羲之、王献之和王珣书写的《快雪时晴帖》、《中秋帖》、《伯远帖》，称为三希，并为之设立三希堂，命人精选内府所藏历代名人墨迹，摹刻了一部有三百多作品的《三希古帖》，刻石藏在北海的阅古楼。他自己书写的《敬胜斋法帖》，刻石嵌在养性殿壁上。乾隆能诗能书、能画，可谓多才多艺。他常到如意馆看绘工们作画，并当场评头论足，对画得好的绘工，还赐给官职。在清代皇帝中，诗写得最好的也是乾隆皇帝，有御诗4万余首。他算得上是个大诗人、大书法家和大画家。还喜爱古琴，曾多次到香山听一位退休将领唐侃抚琴，且每次为其作诗记述，那些诗句写得十分亲切感人。作为一个至高无上的皇帝，对文化艺术能做到亲力亲为，且有建树，实在难得。正是乾隆皇帝思想开明，重视文化艺术建设，注重精神生活且能身体力行，故而能够维持一个较长时期的繁荣稳定的政治局面。乾隆皇帝25岁登基，统治中国长达63年。的确是一位了不起的皇帝。
关艾是通过讲述清代皇帝的文化生活，借古谕今，以此激励学员们热爱美术、学好美术，把龙门农民画画好，与时俱进，开拓创新，为经济建设服务，为广大群众服务。
参加培训的美术学员听后都说讲课生动，很受启发。学习的劲头自然更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