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假作真时

白果作为一个刚踏上镇计划生育工作岗位的年青姑娘，曾充满着理想憧憬和青春活力，而在她的面前是铺满了鲜花和阳光的康庄大道，幸运之神在向她频频招手致意，哪知一下子跌落到低谷中来，今后何去何从，她一时变得迷茫起来。

虽说她曾与死神有过一场约会，但在采药老汉挽救并给她说了一番感人肺腑之言后，白果开始认识到自己的弱点和无知。年纪轻轻，今后的路尚且漫长，在这漫漫人生之路的征途上，单枪匹马显然招架不住那变幻多端的狂风暴雨。因此必须有所依靠，有所扶持，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说的也是同一道理。

解铃还须系铃人。白果觉得，当初是曲立早提携了她，而眼下又是曲立早连累了她。所以，要说她痛恨曲立早吗，实在也恨不起来。因为在这段日子里走了一个圆，即从原点开始，又到回原点上。曲立早虽然是有人憎恶他，想置他死地而后快，但他大节还是好的，组织上对他还是宽容的，要不，免了其镇长之职，还让他当科协主席，她知道这从干部级别上讲，是平调，并没有降其行政职务，只不过工作环境变换了一下而已。如今他在县城上班，何不去那里找一找他，叫他帮助一下，解决自己的工作问题。总之，她不想再在桃花村呆下去，呆在村里度日如年，就是死，这趟也要死在外头。

决心下定之后，她拨通了曲立早的电话，想把自己那一肚子的心事，要向他倾诉，想到县城去找他。曲立早接到白果的电话后，很爽脆地答应了她的要求，并约定她于明天上午10时在群芳茶艺馆会面详谈。

白果得到曲立早的答复，觉得他并未因此而嫌弃她，依然是过去那股热情，心头不禁轻松了许多，她久未有的笑容终于从脸上展露出来。

第二天，白果依约来到县城环城东路群芳茶艺馆。这时，曲立早已站在门口等候迎接，这令白果觉得心里有点小小的内疚。

走进这家茶艺馆；真是别有一番洞天。只见里面假山径石，小桥流水，花香鸟语，翠竹婆娑，却是都市里的一派田园光。进门正面的墙壁下一只要两人合抱的巨型茶壶映入人们的视线，从茶壶嘴里源源流出的泉水如琴声叮咚作响，令人耳目一新，充满画意诗情。在茶壶的侧边，一位身穿粉红色旗袍的小姐正摆动纤纤十指，拨动琴弦，弹奏着广东音乐《饿马摇铃》曲调，那如泣如诉凄惋感人的韵律，营造出一种意境悠闲，适宜品茗谈心说理的迷人意境。大厅中央摆放着一张腊黄色的用大树根部雕刻而成的不规则形的古色古香茶台。而用树墩做成的矮凳和条椅，更是古朴庄重，线条凝重洗练，真有让人回归大自然之感慨，舒适而又怡然。

走进竹林厅，曲立早与白果相对而坐，一边品茶一边啜着红瓜子，话题也就慢慢地开始谈起来。白果说：曲大哥，你选择这个地方够清静幽雅，是个谈心的好地方。

曲立早说：这个茶艺馆是福建安溪老板开的，环境氛围让他搞得不俗，开张以来生意一直很好。说着，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很认真地在白果的脸上打量了许久，突然开口说：小白，瞧你近来瘦了许多，脸色憔悴，要注意保重身体呀！

白果说：你都看出来了，那我直说无妨，是呀，这些日子我思想经历了一场折磨，好难受的，真想一死了之。

曲立早说：我不是也与你一个样。其实我受的打击比你大得多。可我并不悲观，悲观是没有用的。人生来到这个世界，就是要拼搏要奋斗嘛，吃一堑长一智，可以磨练人生意志。

说着，曲立早伸手提起茶壶，往白果面前的杯子里添了茶，又往自己的杯子里添了茶。接着，两人一齐端着茶杯，相视一眼，又都轻轻地啜了一口清茶，彼此似乎都心有灵犀一点通。沉默好一会，曲立早带着几份神秘色彩白了白果一眼，问道：你的个人婚姻问题是不是有眉目呢？也是应该着手考虑的时候了。

白果抬起头望着他，脸色一下绯红起来，但随即又变得冷静，回答说：曲大哥，我现在首先考虑的倒不是个人婚姻问题，而是想尽快找到一份工作。你知道，当今这个社会，女人没有工作，就没有独立性，单依靠男人，在男人的眼色下生活，那太没意思。若如此，我宁可一辈子不结婚。

其实曲立早也知道，白果曾有一个男朋友，名叫牟德助，是她念高中时的同班同学，据说相貌和人品都是挺不错的，可惜家在农村，境况穷困，父母都因病早逝，家中只有两间祖父时留下来的破旧土坯房子。如今牟德助与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祖母一齐生活，两人相依为命，过着艰辛的日子。凭良心上说，白果是曾倾羡过这位男朋友，可一想到他家徒四壁，没有一点经济基础，她始终下不了真爱的决心。这些年来，白果曾因这个初恋添过不少烦恼。可牟得助始终对她抱有幻想，抱有痴情，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家庭环境，又只好悲观消极放弃追求。自从白果与曲立早的绯闻在外界传开去后，白果就更有意地疏远牟德助了，两人已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往来。

曲立早呷口茶，问：小白，你同那个高中同学的恋情，如今发展得怎么样？

白果答：嘿，别提他了，今生今世我是不会与他结婚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

曲立早说：这怎么说呢？

白果说：这怎么说，但我说不清楚。当今男女间的爱情观念有的时候很奇怪。总之，我与他结婚似乎并不合适。我眼下没有工作没有收入，需要靠人养活，他又太穷，这样走在一块，岂不是雪上加霜，你说下来怎么过日子！若如此，倒不如一辈子独身好了。

是的，男女结合是要过日子的，过日子就要有钱。虽说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常言道，酒肉朋友，柴米夫妻。没有一定经济基础，夫妻就会为钱的问题而打打闹闹，尽伤脑筋。处在吵闹多的家庭生活，你会觉得酱油也是苦的。白果的这种观念这种想法兴许是这一代青年的一种新理念，不能说它没有道理，而这种思想意识在当今青年中仍是较为普遍的一种思潮。从政治经济学的角度上看，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决定思想意识形态，这是真话。

从白果的言谈中，曲立早已估摸到她的内心世界，她的种种心思，而归纳出一点是，她眼下不是不想结婚，而是渴望着有一个经济基础的婚姻，这是时下新潮女性一个共同的心理。

两人沉默了许久，曲立早终于又开口说：小白，你的工作安排问题不用愁，我会帮你想想办法解决。虽然我现在不当镇长了，可我在县里还有一定社会关系，认识的人也很多，这不是自夸的，下来你可以放眼看看。我比你多长几年，文化程度比你高，见识比你广，看问题自然比你远一些。若能听我讲的话，保证你今后有好日子过。

对于曲立早，白果是有点个人崇拜的。她觉得他有文化，头脑灵活，能说会道，又肯帮人办事，是那种讨人喜欢的男人。尽管他在当镇长时得了不愉快的结局，而对于他的人生历程，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风浪，这点教训对他今后人生前程的开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小孩子刚出世什么也不懂，还不是在不断摔跤过程中学会走路，慢慢成长起来的。想到此，白果用一种带着信任的目光盯着他，说：曲大哥，前些日子你对我的教育和帮助很大，我相信你这番话。如今我思绪的确很乱，正处在人生十字路口，不知往哪条路走好，请你给我指指方向。

曲立早见她认识有转变，接过她的话茬，说：如果你真的相信我，那我就给你出点新的主意，工作问题嘛，你放心，我在县城帮助你谋份工。可眼下，你要紧的还是先把对象解决好再说。女人无夫身无主呀，女人有个家，有棵大树依靠，想法就不同了，许多诗情画意的浪漫情调，不切实际的东西就会随之而去，要面对现实许多问题，是的，家庭很重要。

白果说：对象我不是不想找，可现在这么仓促，叫我到哪儿去找呀，况且我的情绪才刚刚平稳下来，真的来不及考虑这终身大事。除非你有目标，同我撮合一个。

曲立早笑着说：我同你介绍一个，你愿意接受吗？

白果笑了笑，并未当真：可以嘛，你说是谁呢？

曲立早点点头，又沉思好久，觉得不知该不该说出来，有点进退两难，欲说又不说。这情景倒令白果反而有点心急着，忙催他快说快说，问他想好没有，是不是真的有其人。正是千呼万呼始出来，许是曲立早反复考虑到该不该说出来好，几次都欲言又止，欲擒故纵，最后他才说：小白呀，我看你还是同仇尼配成一对吧，你看如何？

白果一听，有点愕然，忙说：你说的仇尼，就是仇司机吧，这个玩笑别开了，我怎么可能嫁给他呢！

曲立早听着，重重地把茶杯子往桌子砸去，说：这不是开玩笑，是当真的，我说的是正经话。你说愿意听我话，所以我才敢同你牵线。不管怎样，仇尼这人我看还可以，待人随和，听话。另外，家庭经济状况不错，父母都是高级工程师，叔父在香港当老板，如果你跟随了他，工作不工作都无所谓，反正他家有钱，完全可以把你养起来。

白果迟疑了好久，说：仇尼的条件我倒不挑剔，只是与他相处这么久，也没擦出一点爱情火花。我总觉得爱情是要讲点缘份的。与他相处，似乎没有一点想爱的感觉。

曲立早听了，解释着：其实爱情之花是要靠灌浇的。如果你有心于他，两人接触多了，交流多的，彼此才会有爱的交流，爱情之树才会长大，花朵才会开放。我曾考虑过，你在镇里工作那段时间，你的名声多少因我而受影响，如今外界对你自然有些看法，总会在你背后说短道长，评头品足的。如今你不能择偶标准定得太高了，要面对当前现实。如果你再不主动一下，错过了这个时机，你会后悔的，请你认真考虑一下。

让他这么一说，白果此时心里又沉甸甸起来，她把头低下去思索了好一阵，才小声说：你提的事来得太突然，还是让我认真考虑一番再说。

曲立早说：好的，你好好考虑清楚，但一定要抓紧时间，免得夜长梦多。

与曲立早分手后，白果搭上班车还是回到了桃花村。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晚，白果又彻底地失眠了。她躺在床上像煎鱼似的翻来覆去，脑瓜老是考虑着曲立早所提的事。他把仇尼端出来送到她面前，她搞不清楚此举是善意还是歹意，她与仇尼虽说很熟悉，也只不过是一般的同志式感情，却从来没有把他当作恋人来考虑过，而仇尼是否真正能爱她，她也不甚明白。因此，要叫她马上拍板答应下来，的确为时过早。仇尼的提出让她觉得太突然。

白果已隐约意识到曲立早给她出了这道难题，是会令她难堪的。答应吧，似乎违背自己心愿；不答应吧，又好像逆反了他的一片良苦用心。她深知曲立早这人有点古怪气质，如果他高兴，可以为你做牛做马；若迁怒于他，引起他的不快和反感，他会与你绝情绝面，乃至置你于死地。白果还想到，这次在镇里引发的风波，虽说焦点是对着曲立早，可多少是直接影响着她个人的声誉。如今仇尼如果真的看上自己的话，自己就体谅些了。曲立早亲自为她作媒，强硬推掉有悖情理，不如通过惋转的话语慢慢软化，这才是上策之选。这么思前想后，她觉得还是要尊重曲立早的提议。

第二天，白果就打电话给曲立早，说可以约仇尼会会面，谈婚谈婚，两人先谈一段时间，看能否擦出爱情的火花。合则聚，不会则散，这是当今青年人的一种心态吧！

曲立早见她思想有了转化，表明心迹，也在电话中表扬她：小白，你想通了很好，是的，先与仇尼接触一段时间，共同浇灌这朵爱情之花。在我当镇长的这段时间里，仇尼既当司机，又是勤杂人员，身兼多职，我手头许多杂七杂八的事都由他包揽了，非常卖劲。可惜他至今仍未成家，作为他过去的领导，此事应该帮忙帮忙，我就是出于这种心境，并没有其他目的企图。小白，请你理解我的一番善意。

白果说：曲大哥，这个我理解到了，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快就表这个态，你就放心好了。

为了能真的促成白果与仇尼两人的爱情，曲立早觉得还是要有行动表示才成，考虑许久之后，作了一个精心的安排。他决定抽出点时间带他们两人出去旅游一次，费用由他包干，旅游地点选择龙门南昆山。

那天刚好是周末星期六，天气很暖和，也非常晴朗。一大清早，白果依约在桃花村路口等候。说句心底话，她对这次旅游并不抱很大希望，时至今日她对仇尼始终产生不出好感。既然曲立早要这么安排，她心里只能迁就着。

7时30分，仇尼开着新买的宝马小轿车，朝桃花村风驰电摩地驶来，至白果跟前嘎然停住。仇尼此举似乎要在白果面前展示一下自己新添的物质财富，好让白果有个意料不到的惊喜，能一见倾心。

曲立早打开后座车门，钻了出来，朝白果招呼着：小白，你瞧，仇司机添了新车，又买了新房，可惜仍是单身一个，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新娘来配，这样新车加新娘，才是两全其美呀！

自然，白果觉得这番话是冲着她开玩笑的，不觉得脸色一下子变红，但很快又恢复平静，附和着：仇司机的个人大事，就得靠你关心哇。

曲立早立即接话：靠我关心，那好吧，今天让个好位子你坐坐。说着，他伸手打开前座车门，招呼白果坐进去。

白果忙推却着：哎呀，我不坐车头。这个位子应该让曲大哥你来坐。

曲立早风趣地说：这个位子还是小白你坐好，同仇司机并排着，视线好，又可同他聊天，这不是挺好的么！

白果说：这更不成，仇司机应集中精力开好车，不能与旁边的人说闲话，还是安全第一最重要。说完，她固执已见，不等曲立早答应，硬是钻进后座车门，坐了进去，又朝他说：曲大哥，前面好位置是领导身份坐的，还是让你坐吧！

曲立早拗不过她，只好怏怏地说：你这胆小鬼，等下我偏要仇司机把车加大油门跑个飞快，非把你的七脏六腑颠出来才解气。

而此间，仇尼见状就是一言不发，只听着曲立早与白果斗着嘴，一边埋头开他的车。

小车在宽敞平坦的公路上驰驱着，将近走了两个小时，车抵南昆山。举目眺望波涛起伏的山峦，令人满眼生辉的是那连绵不断、郁郁葱葱的毛竹林。一株株一排排一丛丛的竹子，散落在赤黄色的山坡上，或细或粗，或矮或高，或疏或密，婀娜多姿，亭亭玉立，生气盎然，笔直向上，高风亮节。置身在这青枝绿叶的茫茫的竹海里，犹如走入一处桃源仙境，让人赏心悦目和超凡脱俗，油然而生几分敬意。根据一些资料介绍，南昆山的毛竹林有四五万亩之多，漫山遍野，望不到尽头，置身其中，令人百感交集，思绪连绵。南昆山美丽，就美在这云海竹林景观，这里是北回归线上的一片绿洲，是一处新开发的风景旅游胜地，每日每时都吸引着大批各地游客来观光旅游，亲近上帝恩赐的自然景观。

小车沿着蜿蜒伸展的山道，盘山而上，时高时低地颠簸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一条小溪旁边的乡村客栈。小车便在这绿树成荫的客栈门口停下来。

在征得仇尼和白果两人的意见后，曲立早决定就在这个客栈住下来。这是一幢按照农家大院模式用木材搭建起来的独立旅舍，四周有用鹅卵石砌建起来的围墙，围墙上爬满了牵牛花的藤蔓，院子周围种有竹子和果树、草坪。客栈室内的一切按农家摆设，装修简洁，古朴大方，幽静清爽，给人以一种回归田园、回归乡村亲切感。

在服务人员的安排下，曲立早与仇尼共住一间双人房，白果则住一间单人房。他们带着生活用品进了住房安顿下来后，曲立早和仇尼都觉得有点旅途劳累，便躺在床上，作稍事休息，闭目养养精神。而白果则在周围浏览了一遍清新的环境，然后回到房里冲凉洗漱了一番。

到了晚上，他们在这客栈大厅里摆上一席酒菜。由曲立早出主意点了好几个菜：有冬菇蒸鸡、油炸乳鸽、白灼罗氏虾、炒鳝片、清明黄焖肉、客家酿豆腐、炒九黄和猪肚炖竹丝鸡等，摆放了满满一大桌。仅3个人，怎么能吃得下这么多菜。别急，这是仇尼出钱请客，他当然要摆阔，不然怎么能赢得白果的芳心。其实这是曲立早的点子，他在一旁怂恿着仇尼，要他使出浑身解数来，好让白果见了心动和喜欢。

可是白果见了满桌佳肴，并不欢心，只是不咸不淡地说：才3个人，点这么多菜，太浪费。

这话一出口，倒弄得仇尼有点扫兴。

曲立早见状，还是识趣地打了个圆场：难得这个机会相聚一块，慢慢吃吧，吃完吃不完无所谓，大家图个高兴快乐就成了。

这么欢快的场合当然少不了酒。仇尼把从家里携来的一瓶五粮液开了，斟了三杯，分别放置各人的面前。尽管白果推却了几回，说自己不胜喝酒，但坐在旁边的曲立早还是硬按住她的手，要她一定要把那杯酒喝完，否则不会放过。这样推来推去好一会，白果最终还是拗不过他，只得端起杯子，硬着头皮将这杯酒喝下去。

曲立早见她将酒喝完，乘机又想让她再干一杯，白果坚决推辞，说：这杯酒喝下去我已经感觉受不住，肚里空空的，没吃点东西，得赶紧吃些东西填进肚里再说。说完，赶快夹起一块肥肉，放进嘴里嚼几下，吞进胃里去。不一会，她觉得胃里火烧火燎，似翻江倒海，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头重脚轻，眼花缭乱，便说：哎呀，看来我是不成了，还是你们两人慢慢饮，我得进房间休息一下。

仇尼见状，忙说：要不要我扶你进去？

白果说：那就不用了，我现在仍清醒着。说完，起身匆匆走进住房里去，在椅上稍坐了一会，突然一阵恶心，直想呕吐。她三步两脚迈进洗手间，迅速将那反酒的污秽物呕吐出来。吐过之后，她又觉得头晕目眩，酒醉醺醺，便朝沙发上躺下倒头睡去。

醉酒慢慢过去之后，白果半夜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赤条条地躺在席梦思床上，不禁吓了一惊，立即伸手去寻衣服穿，却触摸到旁边另一个人。她顿悟了：是仇尼睡在她的床上，此刻正发出阵阵的鼾声。她一时气上心头，迅速穿上衣服，拉亮电灯，拾起一只鞋狠狠打在仇尼身上，口里咒骂着：仇尼，你怎么能闯进我这里来睡觉，真是下流，你快滚出去，否则我要打110报警！

这时，仇尼惊醒过来，望着她，忙解释说：白果，请你原谅我。昨晚你醉酒了，倒在沙发上，我怕你着凉得病，将你扶上床，同你盖好被子，正准备离开房间出去，恰在此刻，房门“砰”地关上，并被曲镇长立即反锁着，将我也困在这房间里。我拼命地推门，他就是不开，有意搞蛊我们，还说：今晚你两就在这儿洞房花烛了。他还从窗口丢进两本红皮证书，我拾起一看，是我们两人结婚登记证。连我都蒙在鼓里头，不知道他这玩意是从哪里弄来的。白果，请你相信我，这个夜晚我虽然除下了你的衣服，但我没有沾你的玉体，上天可以作证……我是想看看你那美丽的胴体，真的，没有半点的猥亵行为……

白果此刻真是羞愧难当，坐在沙发上呜呜地哭起来。

不一会，门外传来了曲立早的声音：小白，你别闹啦，算了吧，事到如今，就认命了，反正你两已成一对，同房共枕还不是或早或迟的事，没有什么值得可怕的。有我在这里作主，你两就床头打、床尾和啦！哈哈哈……

仇尼也站在旁边劝说着：白果，别耍小孩子脾气。曲大哥不管怎样，心里都是想我们好，有什么难处，可以商量着解决。说着，伸手递过纸巾让她拭泪。

又过了许久，白果抹干了眼泪，也就不哭了。她望了仇尼一眼，说：你说的结婚证，放在哪儿？

就是床头柜上放的那两本。仇尼说着，顺手拿起来，递给白果，并说：这是曲大哥托人帮助我们办来的。

我们没有到场，怎么能把结婚证办好？白果说着，一手夺过证件，认真端详了好一会，狠狠地将它掷在地上，怒道：这是假结婚证！

仇尼见状，忙俯身将证件拾起，捏在手中，充满温情地对白果说：证件真假有什么所谓，只要我两真心相爱就成啦！纸上的东西谁去计较它呀！

门外的曲立早听着了，也附和着说：小白，这就够了吧，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证件虽是假，但爱情却是真的哟！祝你两相亲相爱，百年好合。

生米终于煮成熟饭。这是曲立早精心策划安排下的一场爱情速决战。至此，白果能说些什么呢，她既然对曲立早有很大的个人崇拜，那就得听他的话，接受他的摆弄，况且她现在的处境也挺尴尬的，还是逆来顺受吧。

回去之后，白果觉得挺无奈，更有悖于曲立早的情面，只好勉强与仇尼凑合在一起，过起了同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