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抗战,惠州四次沦陷,日寇肆虐,烧杀抢掠无所不至其极。
1941年日寇占领香港后,不少难民流落惠州街头,卖儿卖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幸得当地中共组织和李汉魂夫人吴菊芬在惠州收容难童转至曲江。途中,被日机轰炸死几人,在曲江由吴菊芬主持办起儿童教养院,衣食住行全都由国民政府供给。
这时的惠州,有一种黑肚带白点的蚊子,天将黑便窜入各家各户,见人就吸血射毒液,不少人患上“打摆子”。一时间,疟疾流行府、县两城。患者脸色黄或青白;有的病人天天发冷后又发烧,有人隔天一次。我就是隔天一次的。为了驱蚊、灭蚊,人们清沟除污,有的在家点上硫磺蚊香,有的烧蚊惊树叶,有的用烂布去驱杀花蚊。有的用青壳鸭蛋每天一个医治,效果虽有,但不能痊愈;有的人吃青边村的白鹤,因太热气不能吃。我妈采用别人介绍的土方,用七块辣椒叶、七粒蒜米和饭捣烂敷扎在脉门上,效果还好。
花蚊子带来的疟疾稍为平静了,可接踵而来的是头红紫身或灰身的苍蝇散布在大街小巷,传播病毒。全城的人都在戒备,而难民无处寻物充饥。我见到一难民在明月湾瓦砾场中把蜗牛烧来吃,这怎么会不霍乱流行?在中山北路的梌山中学门口,我亲眼见过有人拉了大滩粪便而死。这些人死了,就收集到拱北桥下以大堆沙掩埋。可野狗一拉后又被大水冲到东江岸边去了。那时,人们叫这地方为“化骨龙”。
还有疥疮,大如黄豆发脓,小的如米碎,都是一种皮肤病。为了诊治这病,有几种药物或方法,很管用:一种叫盐霜柏;一种叫白粉藤煮水洗;还有人躺在水边,让小鱼把黄脓啄净。
为什么在那时期出现这些疾病?解放后,报章上揭露了日寇在广州办了8604细菌部队,收留难民,名曰救济,实是进行细菌培植,然后把细菌散播杀人。日寇兽行真是罄竹难书!
1943年大旱,西湖见底,居民吃米糠、竹米也难得,农民吃草根、残槁叶、硬饭头(今称土茯苓)、木瓜树头等,很多人因肠梗塞而死!
1945年1月15日,惠州第四次沦陷。日寇施以伪善,美其名曰“大东亚共荣”、“中日亲善”,招来汉奸商会长,办良民证,招募伪军。汉奸启德办了洋货店,利用军用劵搜掠大米、面粉,开赌摊、地赌摊、搞白鸽票,将鸦片馆称“戒毒室”,设妓馆,强抢妇女为慰安妇。
我家有磨面粉的小作坊。一天,来了汉奸,把全部面粉抢劫一空,给的是一堆废纸的日军军用劵;我家的本钱也被掠夺去了,一家人好几天都呆呆的。只好向亲戚借钱,到府城开一间小食店。正在准备开小食店的那天晚上,全城炮竹响连天,人群欢呼。开门问邻居,才知道日寇投降了。第二天一早,又得知那卖洋货、强抢民间粮食的汉奸被正法了。真是大快人心啊,全城的人喜笑颜开!
惠州光复了,国民党接收官员只顾发国难财。那时,民不聊生,正如当时一首民谣所说:“抗战八年容易过,和平三日吊罂哥。”那是十分贴切的写照。
如今,日本军国主义死灰复燃,甚嚣尘上,致使中日关系蒙上阴影。因此,我们要牢记历史,勿忘国耻。中华民族只有团结奋斗,才能自立自强于世界民族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