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是1949年10月14日解放惠州的老兵之一,对惠州有特别深的感情。当时,就听过不少老市民对我倾诉过日军四次侵占惠州的零星情节。
直到惠州三位老人对我讲述日军侵占惠州的罪行,才比较全面地了解当时日军制造的沙下大屠杀。这三位老人是现年84岁的知名书法家何涤和他的夫人、原东坡小学校长王秀珍,以及老教师、区政协委员叶伟强老师。
何涤老师说,西枝江老船厂对面的一大段沙滩原来叫沙下。1942年2月5日,惠州城第三次沦陷,当时是在美军的反攻下,节节败退。他们深知情况不妙,决意在惠州大屠杀三天,然后撤走。因此每天派兵从民房中搜出居民,一个接一个地用粗铁线穿过掌心,把他们赶到沙下集中屠杀:先打一枪,再插一刀,然后推下江去。一时间,一江尸体,江水被血染红,共杀害1300多人。当时何涤老师的大舅彭某某和表姐彭某,一齐被捉去杀害了。而大舅娘躲了起来未被发现,虽免于一死,但处境很艰难,迫不得已,只好将两个亲生儿子送了人,自己逃到永湖湖美村姑仔(丈夫的妹妹)处耕田,生活仍很困难。直到1945年日本投降后,再到香港投靠亲友打工,勉强过日。后来年老了,被送去养老院养老。86岁时患上老年痴呆症,四年后去世,终年90岁。死后,她的亲戚(何涤在港的弟妹、儿子等)按她的生前嘱咐,将骨灰送回惠州,撒在西枝江里,以表达她对日寇的痛恨和对祖国、家乡及丈夫的敬爱。
王秀珍校长回忆说,六十年代,惠州市的宣传部门组织了一大批教师、学生到沙下开会,她参加了。有关领导人及几位沙下惨案的见证人现场作了报告和控诉,令到会者深刻痛恨日寇的罪恶,王校长再次说她终生难忘!
年过八旬的叶伟强老师说,沙下大屠杀时,他父亲也被押送到沙下,他自知必死无疑。有一个被捉去沙下的妇女,忽然冒死逃走,日军立即组织多名日兵追杀,他父亲看到出现一线生机,趁身边无人看管,也冒死逃走成功。这些,给叶伟强老师留下永久的愤恨和伤痛,解放战争的胜利,又令他深刻体会到以工农兵为主的共产党是战无不胜,使中华民族复兴并走向富强的。几十年来,他坚持写文史资料,鼓舞当代,留给后人;还多次号召大家捐款建立抗日战争纪念碑。
据笔者所知,现在惠州的青少年,甚至中老年人,他们对“沙下惨案”是一无所知的。“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而知道先人的斗争,则成为后来者前进的动力,努力走向富强,希望大家都合力来做这件有益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