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跟随大家一起前往惠州市自来水总公司潼湖水厂参观,与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水”有了一次亲密接触。回来后习惯性整理照片,突然发现,全是一片蓝!大背景天空是蓝的,东江边的日取20吨的取水泵房是蓝色的,加工水厂所有牌子、栏杆、房顶等设施都是蓝色的,映出的水也是蓝色的,更巧合的是自己全身衣服都是蓝色的。我这一大早无意中穿着的一身蓝,冥冥之中就是为了与水的一次相遇?
说起来,我每天在水龙头那儿,就能与水轻易地相遇,却不知它每一滴来的并不那么容易。这次相遇,可能是水对我的深度唤醒,在看惠州供水50年艰难历程介绍画面时,我走了神,思绪飞到了老家,回到从前,回到那些老井的故事,挑水的故事,挖井的故事。
老家的村中老井年代久远,井口已摩擦得很光滑。青石圆口,井口稍稍露出地面约20厘米,井内壁也是青石垒起,经长久岁月,绿滑滑地泛着墨黑色的光。透过窄小井口往内,井身中间则为圆鼓鼓的。平日的水位基本就在最鼓的井肚子那里,这样就很方便大家打水。水桶一伸下去,用扁担钩子钩住水桶,左右摆晃一下,再回拉,一桶满满的井水就打上了。挑水这个事,其实没那么简单,不只是力量大小的事,还有技巧。我初去水井挑水,往往折腾半天,也钩不上半桶水,常常需要旁边挑水的人来帮忙;就算终于取了大半桶的水(人小,不宜一次挑太重的东西),挑起来左一脚右一脚撞撞跌跌,“荡漾”着回到厨房水缸边时,已剩下桶底一点了。不过,这样的事多练几次,终会熟能生巧。总记得,只要我在家,水缸没水了,我就会挑着水桶往老井跑。老井的水,甘甜清冽,真正的“冬暖夏凉”,又因为水量充足,而且有个“大肚子”,水位又不高,井面平坦干净,全村人都首选老井来挑水。于是,每到清晨或是傍晚,就是村里人来老井挑水的高峰时段。人一多,就要排着队来,于是边排队就边闲聊起来,聊庄稼的,聊家常的,前呼后应的,左吆喝右说笑的,热闹着呢。我每每插在队里静静地听他们说这说那,心里却兴奋极了,轮到自己,丢下水桶去井内,没怎么用力一样,两桶水就钩上来了。每每看到满满的一水缸水,就感觉很富有一样。妈妈也总会“咦,咦”两声,以示夸奖我吧。这样,我就一直感觉挑水是一件最快乐的事。挑水,也是每一个家里很重要的事。
老井一直很富裕,源源不断。但有一年也“舀”得差不多见底了。那年夏天干旱,几个月没有下雨,河水断流,池塘见底,村子里其他几个大大小小的井也见底了。全村人的吃喝用都靠老井。大家仍是排着队,但心情就不同平时,多了些焦灼和叹声。少了水分滋养的大地,一片昏沉沉,人们也从早昏到晚。轮到自己了,从一个小梯子下去,将水桶放平,再一瓢瓢地舀到水桶里。这次小半桶水就可以了,还要留着后面的人来舀呢。那段缺水的艰难日子,是老井穷尽竭力地陪着我们渡过。
如今的老井,清闲了许多。村里,有些人跑到马路两边建房,有些人去了县城购房,而更多的人跑到更远的地方,更是远离了老井。我们家也搬离了原来的地方;我们也都大了,离家也远了,老妈一个人在家。把老妈一个人留在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用水问题。于是,哥哥在后院里深挖一口三米多深的井。那年干旱,我们才有机会见见老井内部的真容,一看才明白,老井“HOLD”得住水不仅在于它有好井眼,也在于它的构造密实。哥哥也按老井的规格来修筑这口新井,再装上一个小“水泵”,接上管子至厨房,只要按下电开关,井水哗啦啦就流到小池子里。老妈见哥哥用了三个多月白天黑夜辛苦打造出来的“自来水”井高兴地笑开了:“真好,真好,这下你们都放心出门了吧。”老妈在家用水的大事解决好了,我们在外面,确实放心了很多。
如此,这是一次关于水的精神洗礼。因为用心,所以放心;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蓝,是水的气质,那一抹醉人的蓝,是我们永远追求的纯净清甜的生命底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