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北方,踏雪寻梅,那是一件寻常的韵事;但如果在岭南,在岭南的博罗,也能有这么一个去处,能看到千树万树梅花的绽放,那就非同寻常了。 所以,当朋友邀我去博罗城外探访梅花时,我很有些惊讶,但听他说,上庵林场的某处,的确有成片成片的梅花时,我当然欣然前往。 岭南就是岭南:即使是最萧瑟的冬天,绿色仍是主调,山林依旧苍翠,偶尔才有火红的树叶秀出,透露着冬天的气息;而低洼的河谷、向阳的山坡,竟然还有一抹一抹鲜嫩的春色。 但时令到底是深冬,让毛衣裹着,棉衣包着,骑着摩托,风还是直往脖子里钻,让人冷得直哆嗦。 路上没什么行人,岔道却很多。问了好几个当地人,听说我们去寻梅花,有点迷惘,也有点惊奇。好不容易打听到具体的去处,转弯抹角的地方还是太多。待终于来到上庵林场,又因为天雨路滑,摩托车开上不去,我们只好一路步行,累得够呛。 渐渐地,山路边多了些凄凄的荒草,团团簇簇的枯藤。萧瑟的景色中,和朋友谈起了梅花。 都觉得梅花应该是在冰天雪地中孤独开放的。 有诗为证。“前村深雪里, 昨夜一枝开”,那是高洁;“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那是孤傲;“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那就有点寂寞,甚至落寞了。 岭南的梅花到底是怎样的呢?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当我们气喘吁吁,要打退堂鼓的时候,却闻到了若有有无的清香。待来到上庵林场的最高处,香味更加真切。绕过山峰,转入山北,扑入眼帘的竟是成片成片怒放的梅花! 原来,这岭南的梅,禀性未改,仍是在最冷的季节,最高的北坡,在无人到访之处,悄然绽放着自己的美丽。 她的花骨朵仍然并不明艳,是淡淡的洁白;她的芬芳并不浓郁,是淡淡的幽香。她的脚下,是连天的衰草,遍地的枯叶。但就在这水瘦山寒的季节,她悄然开放了,开在无人知晓的深山。 远远看去,花树团团簇簇,连成一片,却仍是淡淡的花色,并不张扬,毫不明艳。只有置身花丛,才能感到这也是一片花海,淡淡的花海。 无论是在塞北还是岭南,梅花都是一样的禀性、一样的神韵啊! 不敢忘记,访梅是在2009年冬季最冷的一天,我的心则是最热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