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只有“夜猫子”不是好猫。
上回说到“嗜肥肉如命”,这回说说“夜猫子”习性。 容我篡改一下伟人的话: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只有“夜猫子”不是好猫。而我,不幸就是那只“夜猫子”。当然,这世界上夜猫子何其多,现在,中国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夜生活就丰富了,除了那些“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地方天一擦黑就只有一个娱乐活动以外,其它绝大多数地方夜生活的娱乐活动都色彩斑斓起来,夜猫子也就大批量产出了。 实话说,同是夜猫子,差别也是蛮大的,有的夜猫子,猫五猫六的那种,总是进入灯红酒绿的场所,再不济的,也癫狂狂地卡拉着OK,君不见现在全中国遍地好声音,遍地泊情人,卡拉OK就是个硕大无朋的训练场。再再不济的,也美滋滋地米西着海鲜粥什么的,君不见,现在满大街的海鲜夜市,将一腔口福伴着流星雨流淌,那也是幸福的颜色,那也是浪漫的季节。而我这种屌丝级夜猫子,却是在家里的一豆昏灯下憋屈到死的。 年少时,因为个子小,又瘦成一根筋,力气尚不足四两,在劳动中在工作中总是有很多为难处啊,而每每在死到临头时,总是码字这项雕虫小技救了驾,或是抽调去办战地快报,或是抽调去编个节目,或是抽调去喊广播。最终,正儿八经成为了码字小工,数十年如一日地在格子里劳作。 及至干了这一行,又常常觊觎着别的行当的好处来,比如羡慕营业员,售票员等,甚至羡慕一个朋友是开吊车的,想象着人家每天每天翘着二郎腿高枕云端,上帝伸手抚摸他都比较方便些。其实,我就是羡慕这些工作不用带回家来做,因为我做的码字这一行,总是有码不完的字,办公室码不完,带回家里码,周五码不完,周六周日码,不在案头码,就在心里码,白天码不完,晚上接着码。于是乎,就羡慕那些不要将工作带回家的职业了,上班就是上班,下班就是下班,井水不犯河水。 一辈子码字下来,终是没有改行,夜猫子的习性就比较严重了。就像那个段子说的“工资基本不用,老婆基本不动”啥的,我这样的夜猫子还得加一个“基本”,即“夜晚基本不困”。最为惨的一次是因为晚上无眠,白天睡倒在单位的马桶上。那是我孩子生病期间,为筹集治疗费用,我急得六神无主。朋友说,你要不惜一切手段赚钱啊。是呀,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用脚趾头想都想得到,除了码字,我还能有什么“手段”呢?于是,我身兼三职,即打了三份工,除上班的本职工作外,业余时间兼编一份杂志,一份报纸,那真的是好累啊,有次在下班路上晕倒了,有次拉了一马桶血尿,怕花钱硬撑着没去医院,稍事休息竟然也就“西线无战事”。更为乌龙的是,有天晚上赶稿子赶通宵,次日上班在办公桌前脑袋像钓鱼一样,灵机一动抓了两张报纸往卫生间跑,一张垫马桶一张垫坐,伏在马桶上睡将起来!这一睡就是两个小时,醒来默念一句:马桶万岁! 码字的人,在赶任务时,心里着急手头不动是常有的事。为什么会“手头不动”呢?天晓得啊,偏偏就是党(脑袋)指挥不动枪(手)啊。尤其是写那些自己不愿意写的狗屁文章时,手往往就是不随心的,常常就是磨洋工啊磨洋工,出不了活。有次,一篇五六千字的东西明天就要,可今天的24点稿纸上还是苍蝇都木有一个的白板!想起那条语录:“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这好比,不赶紧码字,字哪会自己跑到稿纸上来呢?对方明早七点半来拿稿件,唉,赶呀赶,像有财主举着鞭子抽打着我这只可怜的小毛驴,赶呀赶!于是乎,我老老实实一圈又一圈地打磨,二点,三点……七点,催命的来了……我这厢揉搓着死鱼般的眼珠子总算敲满六千字。递交稿件时,我仰天喷了个呵欠,面无人色。对方递给我一盒脑黄金,哦,谢谢,只是,流失了的脑水,能补得回来吗?活活短俺三年阳寿啊。 有人会说,现代人,谁不熬夜?熬个夜,拿出来摆是矫情,熬个夜,受不了是活该。说的也是,我晓得比我牛的人多了去了。只是,熬夜看是干什么,有道是“欢娱嫌夜短”,欢娱着连轴转几天几夜不睡觉,那不叫熬夜,那叫得瑟。而即便就是得瑟,累倒在黄赌毒现场的不也大有人在? 我这样的夜猫子,得瑟通宵的事儿肯定也是有的,比如看韩剧,如《绅士的品格》、朴施厚系列等;看长篇小说,如《失乐园》、伍尔芙系列、艾丽丝门罗系列、斯蒂芬金的惊悚系列、张小娴爱情系列、每个月的《小说选刊》等等,多数都是“得瑟”通宵的,干这些活,夜间的钟点就像点蜡烛似的,不经点啊,一节一节地,流着欢快的童真的泪水,不多时就统统融化掉了……常常地,也会眼睛痛,也会脑壳痛,也会喉干舌苦,于是,枕边备有三件宝:白开水,风油精,珍视明。 夜猫子,有主动型的,有被动型的。何谓“被动型”?即失眠的人。而我,是主动型和被动型的结合体。生活让我必须在夜间活动,而我很多时候又是个失眠者。我曾经写过一则“小娅体”叫做《无眠者说》,其中就有这么几句: 无眠的人 一个从深夜到黎明的稚子 一次又一次 一直到第八次起来尿尿 就想,身体里占比重70%的水 是不是已经告罄 …… 对于我这样一介顽固不化的夜猫子,神早就不高兴了,因为它也喜欢乖孩子,魔鬼也早就不高兴了,因为黑夜原本是它们的,于是,它们要惩罚我,要给我点颜色瞧瞧。好啊,本姐儿的豪气哪里去了?——那什么,放马过来!呵呵还是别,放了个骡子来就受不了了,马……马上改,俺歇菜行不?从此不做“夜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