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文明是所有人种植幸福的结果”。文明，指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曾经，“物质文明精神文明两手抓”是挂在国人嘴边的口号。文明是一个太大的题目，这篇小文，只求在文明的海洋中淘得一珠半粟，只求在文明的大树上采撷一枝半叶，它们能够映衬出文明的光辉就是笔者心之所愿了。

二

今日之惠州，是有很多值得骄傲的了，是有很多可以示人的了。把它们挂在口边的，是江北的建筑群，是两江四岸，是金山大桥等等。家里来了客人，动辄就是拿出这几道“菜”来款待人家，乐此不疲。导游一路，解说一路，过去这里是如何如何的荒滩野岭，你看现在噢……如数家珍。第一次奔驰在金山大桥时竟一下涨起“大惠州”的豪迈，迎风吼吼，爽的不行。很自然就联想起九十年代初惠州曾办了一份杂志《大惠州》，那时，惠州还只是心“大”罢了。那时的惠州不光是不大，更谈不上文明。但既然是雄纠纠气昂昂地来了，就得在这里做“惠州人”，再怎么的，惠州还有个西湖啊！因了对西湖的情感，就写了《惠州，你爱不爱我？》发表在《大惠州》，瞧，文章还有一股子学生腔。

——惠州，你这个美俊少年，我的石榴裙为你扫地，我仰视着你，拿出生平进攻意识心急而直裸地问你：你爱不爱我？给人家递过去一张名片：写散文的女子。对方的目光里混合着几丝冷淡，果然他说，只会写文章？犹如被电棒敲了一记，麻麻地一阵发蠢。回到女友的窝，照照镜子，真的，丑丑的不能做公关小姐，不会炒地皮，不会做掮客，不会做按靡小姐，也不会开车砌墙种植花木，一身单薄，两只纤手，手中唯有一支柔笔，何以“柔”，尽写人间爱和情！

三

“孔雀东南飞”时的惠州，说实在的，有的只是对这片热土的一种澎湃激情，因了“九十年代看惠州”的口号而来，因了苎萝西子的西湖而来。然而，来了之后的失望和茫然，也是记忆深刻。

记得1991年，我和两位女友曼子玉屏来惠州“视察”。住在西湖边的一个招待所。漂亮的曼子穿着高跟鞋一路“咔咔咔”，鞋跟响了一路，无数双邪刺刺的眼睛也尾追了我们一路，有几位竟趋前连问“做不做？做不做？”什么意思？做不做，做什么？初来乍到，一头雾水，得，我们不跟陌生人说话，赶紧跟着服务员进房间。晚上，我们去西湖边走走，记得是通往惠州大学的那条道，当时还没有修整齐，路两边石头错落，倒也别致。我们刚坐下，又有好些男人来问：“做不做？”待我们搞清楚“做不做”是做“那种生意”时，惊骇不已！天，这个惠州啊，猖狂到什么地步，肆无忌惮到什么地步！顿时玩兴全无，后面有追兵似地急急回了招待所。我们进屋后，大动干戈，将桌子椅子顶着门，生怕那个门锁是有猫腻的。果然，半夜时分，只听到门锁嘎嘎作响，我们吓得不敢吭声，眼见得更惊险的一幕上演，一个男人捅开了门上方的气窗探个脑袋问做不做，我们惊愕不已，湖南师范大学的才女玉屏文绉绉地说，对不起，不做不做！

秀才遇到兵了，一夜无眠。翌日，吓得花容失色的我们要打道回府，甚么破地方啊，不来也罢！果然，后来曼子去了广州，玉屏去了澳大利亚。只有我，于1993年3月又相约惠州西湖边的紫荆花。

四

九十年代初的惠州，怎的一个乱字了得。出门就是垃圾，刮风时，只见无数垃圾袋在空中飞舞，到处是荒地，也到处是工地，到处是淫欲横流的马戏和脱衣舞。在那个时候，一夜之间热起来的这片热土，钞票好像也是一夜之间印出来的，便豪气了，便癫狂了，便物欲横流起来。在激情燃烧的同时也浊浪排空。有的暴发户在风月场所夜夜筝歌一掷千金，无数的“性工作者”涌向这里。据说有姐妹发电报招家乡姐妹来干这一行，所拟电文是：“这里钱多人傻速来！”当时珠三角的无数妇女面临婚姻危机，打出口号“赶走北妹，还我老公”。而我这个湘妹子，有时更是比“窦娥”还“冤”呢，不知“被多情”了多少回。因为人们在说湘女多情时，表现出一种轻慢和亵渎来，更有男人说湘女多情时一脸窃笑。慢慢地，我才明白了，湘粤比邻，湖南妹子大量涌入珠三角，做三陪小姐的多，做发廊妹的多，做“包女”的多，做路边生意的多……湘女原来是如此“多情”哦……

关于改革开放前沿城市飚起的卖淫嫖娼现象，我曾写过一些见闻，如《一地花瓣的诡秘传说》、《1993年一天的夜行报告》等。虽然，价值多元的社会终究会导致大一统道德体制的崩溃，整个社会对于性的态度是越来越开放了。但我们这个国度几千年来形成的万恶淫为首观，“性工作”依然是个“做得说不得”的职业。试想，一坐城市，春光乍泄妖光烨烨，纵情肉欲荒淫无度，那怎能算是先进的文明？更谈不上是社会主义制度所倡导的文明了。

所以啊，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惠州，文明，还真是一件奢侈品。

五

过去，在泥塘里挑水喝时，外婆总是往水缸里放一点儿明矾，浑水就神奇地变清澈了。

惠州，是投放了怎样一团巨大的明矾，将那烟尘浊浪澄清了呢？现在的惠州，已是英俊少年般、二八佳丽般的清纯模样了，“沙漠”变成了明秀的绿洲。而我，于浑浊喧闹之中，静待云开见明月，听闻尘埃落地的袅袅清音，已守候到冷暖宜人的光景。

今日之惠州，再也不见那种污浊不堪的场景了，公共场所已文明成风，惠州人不说个个都是“胸罗锦绣，口吐珠玑”，却是公车让坐、拥挤排队等已蔚然成风。

惠州，终被冠以全国文明城市，让生活其中的我们为它欢呼和喝彩，为它骄傲和自豪！文明是所有人种植幸福的结果——惠州人民种植的文明长成绿油油的了！我们当然有理由自豪啊，在惠州工作20年了，有多少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小苗是我们亲手栽下的，有的小苗已长得绿华如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