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多年不曾细细聆听那叶落下来时的声响。耳朵里多是嘈杂的车喇叭声,是菜市场里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亦是校园门口一阵阵响亮而失了童趣的“喊书声”……
繁华世界,好听的,不好听的声音太多太多,没人数得清楚,可又有谁留意过那微不足道的叶落声?那叶,在枝头处微微颤抖,它低哑着与树话别,因为叶它知道的,它与树的缘分到了,终究是要分离了,它是那样的身不由己。时间一到,它只能凋落,没有其它选择。就是那一刹之间,叶子脱离了枝头,临别之际还不忘以叶尖触摸枝桠,“嘶”一声,极空灵悦耳的声,也是这一声,拨动了我久未响起的心弦,悄悄告诉我:秋天来了。
秋天,总是来得匆匆忙忙,从不肯提前知会一声。它不像夏天,一来便要让人人皆知,使尽全身气力来发光发亮,只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秋天并没有这样子做过,它的到来,似乎从不需要证明,反而是我们,费尽了心思去证明秋天来了。
可是,亲爱的,你可知道,秋天是真的来了,叶子黄了,早晚的风凉了,黄昏来得早了……或许你正在疑惑不已,秋天来了,秋天又到底是什么时候来了。
真不巧,我也想问这个问题,可始终没能找到正确的答案。
古人说:“一叶落而知天下秋”,可又有谁知叶是几时落的呢?捕捉不住秋,是捕捉不住那份巧合,亦是捕捉不住那份恰到好处。
是元妙观的钟声幽幽,在平静的西湖湖面上层层泛开,泛开了那碧绿的湖水,泛开了那枯了的荷叶,游荡着到更远的地方,到枇杷洲,到迎仙桥……而这一声声的钟响,也不过是为了告诉我秋天来了,不然它为何要引着我游游荡荡,纵情于西湖间一览秋色呢?那最好了,我也省得在回忆里浮想联翩。
秋天轻易不说话,它若是闲得慌了,自然是会找些事做的。就如同夏天的手笔,猝不及防地落一阵雨,或大或小,或急或缓,或轻或重,全是它说了算,收不收,全看它心情罢了。南方的秋雨倒还少些,而且还下得奇,下得准。咦,我这可不是有意夸它。刚说着呢,雨就来了,这天本来还晴空万里的,可刚收完衣服,突然间就砸了阵雨下来,你说奇不奇,巧不巧?
秋雨轻似牛毛,总是轻轻停留在半空,然后才轻轻落地,融进地里去,同样的没有声音,静得悄悄。
秋,又最是独特,无边落木萧萧,雾锁重楼,红了枫叶,红了高粱,红了果园里的瓜果飘香……
我说秋天是半篇没写完的散文,景在眼前,用不着抒情,而情在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