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4、卫一方安宁
从南海大亚湾吹来清爽凉快的海风，曾让多少代人沉迷和陶醉；海涛上那翻腾不息的浪花，曾拍打搅动着多少仁人志士的心灵。这里的山峦，这里的海湾，这里的一草一木，共同营造出这里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古往今来，它始终是吸引着世人的目光。
一代伟人孙中山当年构筑的大亚湾开发之梦，曾像一道亮丽的彩虹一样令人神往，由于历史上的种种因素，一直未能付之于行动，实在是件令人遗憾之事。斗转星移了，当历史车轮转到20世纪九十年代，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大潮，世人又一次发现了南海边上的澳头小镇，大亚湾正被越来越多人的认识和青睐。一批批有识之士驻足逗留大亚湾，被这里的山山水水所陶醉，欲在这里构筑新的蓝图。
打这两大经济巨头先后选定大亚湾这片风水宝地后，这里真是时来运转，昔日默默无闻的海滨小镇，忽然之间风生水起，一夜沸腾热闹起来。人们像朝圣似的从四面八方向大亚湾涌来，一时间，这里人气骤然增多，熙来攘往，人头涌涌。有来考察的，有来看热闹的，有来寻求商机发展经济的，还有其他种种原因种种目的慕名而至的。总之，形成了一股潮涌大亚湾的淘金热，群雄会萃，良贤必至，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一番热气腾腾的新景象。昔日这荒无人烟的贫瘠的黄泥地，如今却是机器轰鸣，车水马龙。这里赶上了新一轮的市场经济发展大潮。
人多生意旺，这里成了开发的热土，但难免出现鱼龙混杂其间。加上新区开发的各种职能机构配置和完善管理需要一个过程，一时间这里真有点乱世纷纷，各种各样的违法犯罪分子在这里乘机粉墨登场，充当各类角色上演着一幕幕人间悲剧，走私、贩毒、偷盗、抢劫、强奸、绑架、勒索、杀人等各种刑事犯罪案件屡屡发生。一些带黑社会性质的组织还扬言，多少钱可以买下某个人的一双手，一双脚，又多少钱可以买下某个人的一个头颅，一个全尸。这种骇人听闻的传播弄得这里的老百姓真有点人心惶惶，谈虎色变。
没有详和的社会治安，哪有顺利的经济发展？治安严峻的问题引起了当地政府官员的高度重视，这种软环境不改变，经济腾飞将是空中楼阁。于是，他们组织了大量的警力投入治安防范之中，并提出了“经济要搞活，治安要抓好”的口号，以确保大亚湾一方安宁。
这些日子，公安干警任务繁重，由于案件频频发生，给他们工作带来巨大的压力。他们个个都像是拉紧弦上的弓箭，时刻待命而发。作为基层派出所的负责人，牟尖更是比一般干警多一个责任，多一层压力，为保一方平安而呕心沥血，日夜奔忙。近一段时间来，他面颊明显地消瘦了，皮肤也比以前变黑了，几乎没有节假日。尽管如此，他还是干得很乐意，很开心，工作是辛苦的，但生活却过得很愉快。民警的天职就是维护社会治安。他不止一次地对战友们说：比起革命战争年代的老革命同志，今天我们这点苦算不了什么。为了新区的发展，为了大亚湾美好的未来，我们这些拓荒者就是要迎着困难上，奋斗奋斗再奋斗！要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这天，牟尖驾着车回单位上班，途经一家建设银行的门口时，突然听到站在门口的一位女顾客大声呼叫：有人打劫抢钱呀！救命呀！
职业的驱使让牟尖特别敏感，他循声望去，见一个在银行门口等待多时的青年男子狠狠地抢夺那个从银行提钱出来的女顾客的挎包，女顾客奋力反抗，青年男子伸出拳头砸过去，一把抢过挎包，匆匆搭上一辆在路边等候着的同伙的嘉陵摩托车，扬长而去。
在警察眼皮底下作案，真是岂有此理！牟尖迅速作出反应，调转车头，加快车速尾追这辆抢钱摩托车。这样紧追一段路程，驶出城郊，逃犯见有公安车辆追尾而来，立即改变主意，迅速转入一条乡间小路，又走了不远，前面是一条水渠，木桥板断落，无法过去，两名抢钱逃犯便丢下摩托车，提着赃款朝山边一片竹林亡命逃窜。
牟尖停下车，掏出手枪喝道：站住，再不听劝告我就开枪！
两个家伙见牟尖只有一个人，似乎胆子大起来，站在对面怒吼道：请放我们一马，不要把我们置于死地，否则来个鱼死网破！这时两人都拔出匕首对着牟尖示威。
牟尖说：我怎么能放一马？你们违法犯罪，抢劫钱财，天理难容，请老实放下凶器，跟我回去接受处理……说到这里，牟尖故意回头望了一眼，看后面的战友来了没有。
就在牟尖回眸一望的瞬间，其中一个歹徒迅速朝他冲了过来，匕首直指他的胸膛。而牟尖早有防备，他快速反应，一个转身，将右脚往前伸出，歹徒随即让他的脚绊倒，又重重地朝前俯冲下去，跌了一个狗吃屎的姿势。牟尖箭步冲上去，一把夺过歹徒手中的匕首，并用手枪指着他脑袋：还是老实点，否则就地毙了你！
另一个携着赃款的歹徒，见同党被擒，妄图独吞所得，遂拼命往竹林深处逃窜。牟尖见状，朝他连喝几声：站住，不准走！可那歹徒就是不听，继续飞奔逃窜。牟尖忍无可忍，举枪射击，想将其腿部打伤，但没有打中。牟尖迅速取出手铐，先将脚下歹徒反铐住，再准备追赶那个逃跑歹徒。
这时，两个闻讯赶来的公安战士赶到现场，迅速出击围捕。可那携款逃犯就是负隅顽抗着，没命地往竹林里逃窜，干警不得不将其脚部打伤，捉拿归案。
当牟尖把那被抢走的3万元如数交还给女事主时，女事主自然感激不尽，连声道谢，并立即拿出2千元来奖励给他们。牟尖惋言谢绝，说道：维护社会治安，这是人民警察的份内事。人民的生命财产得到保障，不受损失，这就是我们最大的奖励。
牟尖把这宗抢钱案件处理完毕后，回到单位。这时他才感到有点疲惫有点口渴，便泡了一杯浓茶，慢慢地喝上几口，觉得舒服了些，就乘机坐下来休息一阵，喘口气，而他的脑子里还在思索着刚才这宗抢劫钱财案。这个案件说不大也算大，因为牟尖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做的。如果不是他在警察学校勤学苦练学会几手武打功夫，在那两个身强力壮的歹徒面前，能如此从容不迫地应付吗？正是他身上有其过硬本领，也才能让犯罪分子畏惧。人民公安为人民，警察这碗饭是不好端的，没有过硬的本领制服不了穷凶极恶的歹徒，而且随时都有冒着生命之危险。可对此现实，牟尖由于职业的需要，似乎已经适应，已习以为常了。
就在牟尖坐下来休息还不到一刻钟，手机又嘟嘟地响起来，有人向牟尖报案，说今天中午在淡水河边发现一具尸体，已高度膨胀发臭，请派出所迅速派人前往现场调查处理。
牟尖接到报案后，神情瞬间又严谨起来，本想借此机会放松神经休息片刻，如今马上又要投入作战。干公安这一行，就是这样没有自己的自主权，没时没候，没日没夜，信息就是命令，案情就是目标。接到报案的此刻，已容不得他再多想其他事情，二话没话，便迅速带了两名干警火速赶到淡水河边，发现尸体搁在一处浅水湾里，将尸体打捞上来，经过法医检查验证，死者为男性，经群众辨认是新城区大滩村村长甘老女，其颈部周围呈黑色，估计是严重淤血所致，经现场分析研究初步断定是被人用绳索勒死之后才丢到河里去的，尸腐之后才浮出水面上来，让人发现。
好端端的一村之长何以会遭他人谋杀，是情杀、仇杀，还是为钱而杀？一下子引起了全村群众议论纷纷，说三道四，据初步调查了解，死者甘老女现年50岁，是中共党员，为人老实厚道，待人热情友善，与村民的关系还比较好。两年前曾被镇里评为十佳廉政公仆，他那廉洁自律的模范事迹也很得村民认同。近年来，因开发建设需要，村中土地不断被征用。外面许多单位或个人来找村长要地皮。一些人为了炒地皮从中渔利，曾向他许以重金，他却不为所动，秉公办事，坚决不谋私利。好些村民富起来后都建了新楼房，而甘老女还是住在他那破旧的砖瓦房里。曾有人登门找到甘老女，私下里同他说，你是一村之长，官职虽小，可你手中有权，有权就会有钱，只要你灵活变通一下，搞块地皮炒卖出去，你的旧瓦房立即就会变成新洋楼，多令人羡慕啊！而甘老女为了维护集体的利益，就是死牛一边颈，不为钱财利益而干亏心事。为了这，他可能得罪了某些人。
公安人员走访了一些村民，暂时还查不出甘老女与他人有积仇积怨的线索，几天时间过去，案情却未取得多大进展。这使负责此案的牟尖更加坐卧不安，食寝不香。他已下定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突破此宗凶杀案，为此整天冥思苦想，搜索枯肠，仔细认真地分析案情，多方听取意见，积极寻找破案的蛛丝马迹。
大亚湾新区在如火如荼地大搞开发建设，一片片土地被平整，一条条马路在延伸，一幢幢新楼在崛起，海湾的水变得更加碧蓝。车水马龙人头涌动的新城区在向世人召唤着，好些淘金者凭着智慧和机遇，在这里找到了发财的支点，掘到了第一桶金，荷包一天天涨起来。大亚湾利明建材公司总经理赖举法也算是其中一个。如今，他脑满肠肥，大腹便便，身家虽不算很大，却也令人羡慕着。而作为不知满足的他，正在煞费苦心地寻找着更大的致富目标。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令赖举法意料不到的是，麻烦事情却找到他的头上来。这天上午，他正坐在公司办公室的大班椅上优哉悠哉地抽着烟，一边考虑着一宗生意事。突然他接到一个电话，说他那上幼儿园的5岁的儿子被人骗出去绑架了，要他拿30万元到指定的地点赎回，否则私票。这个晴天霹雳让他听着马上惊呆了。他早年拼搏，道路坎坷，35岁才养下这个儿子。他爱子如掌上的明珠，把他视为心头一块肉，呵护有加，百般宠爱，还抱有很大的希望，希望儿子日后长大有所作为，子继父业，光宗耀祖。如今遭人绑架，犹如大祸临头，生死未卜，他怎么会不心急如焚呢！在这紧急关头，为了保住儿子的生命，至此他什么都愿付出，钱财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废纸一堆而已。只要儿子安全无恙，他决定不管花多少钱，都在所不惜。
考虑清楚后，赖举法迅速追问对方到哪儿赎领小孩。可是对方却做贼心虚，不知是怕抓到把柄，还是有其他原因，或是想再张大口敲诈他几十万，对方总是闪烁其辞，谈吐不清，断断续续地讲了几处地点。而等赖举法带着钱赶到指定的地方时，对方往往又叫他转移到另一个地点接头，这样变来变去，换了几个地方，始终未见交涉，弄得赖举法昏头转向。在这若即若离万般无奈之下他最后只好跑到派出所报案。
真是凑巧，又是牟尖接受这宗绑架儿童勒索案。牟尖与战友们认真分析了案情，综合近段时间社会治安发展趋势，觉得可能同淡水河杀人案有联系，便一方面迅速向区公安局作了报告，另一方面做好赖举法思想工作，要求他冷静对待眼前发生的事情，沉着应付一切情况，别情绪激动，并继续与对方取得联系，牵制住对方。对方无非就是想钱，答应对方的要求，慢慢引蛇出洞，以达到捉拿凶手之目的。赖举法在牟尖的劝说下，心情总算安定下来，答应积极配合派出所侦破这宗案件。
不久，赖举法的手机又响了。这回绑匪果然又提出新的要求，将赎金提高到50万元，交接时间定在夜晚9时，地点是在海边一条搁在浅滩的破船旁边，以口哨三声为接头信号。在牟尖的暗示下，赖举法全部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并明确向对方表态不露风声，没有报案，怕惹起不必要的麻烦，让对方打消各种疑虑，按原定计划行事。掌握到这些情况后，牟尖又派人事先进行踩点侦察，弄清地理位置，初步拟出袭击方案。
到了晚上，牟尖与另外两名干警穿上便衣，先在离交接处不远的地方隐蔽下来，以便见机行事。晚上9时，赖举法依约在海边破渔船附近徘徊着，等候对方前来接头交货。可对方十分狡猾，似乎嗅出异样，却迟迟不愿露面。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正在心急如焚的赖举法。突然手机响了，对方问他：警察来了没有，我们看到有警察来过。赖举法回答：请你相信就只有我一个人，绝对安全，大可放心。
又过了好一会，当绑匪确认已无其他可疑动静时，3个人鬼鬼祟祟地从破渔船上走下来，其中一个女的正抱着赖举法的那个小男孩。见面后，绑匪们要求迅速交易，就在他们交换钱和小孩的当儿，早已在附近埋伏等候的牟尖和他的战友一拥而上，用枪口指着这两男一女三个罪犯，当场把他们戴上手铐，捉拿归案。
经突击审讯，那个女的名叫迟蕊，居然与赖举法是相识的。
既然这个迟蕊与赖举法相熟，那为什么她要出面冒险绑架其小孩呢，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是此案的突破口，抓住这个主要矛盾，其他问题也会迎刃而解了。
牟尖等人紧紧抓住案情，经过分析比较后，决定先突击审讯迟蕊，从中打开缺口。可开始审讯迟蕊时，她就是缄口不言。问多了，她仅说一句不知道搪塞。
在审讯过程中，牟尖坚持依法办事，反复讲清道理，讲明政策，以理服人，以政策攻心，让迟蕊那顽固防线慢慢发生变化，使她朝坦白从宽处理的目标认罪。
牟尖说：迟蕊，你知法犯法，时至今日，你还是放老实一些为好。你参与绑架小孩勒索案的犯罪行为已成事实，就是你一句不说同样可以给你定罪，因为我们已有事实依据。事到如今，你不说，不坦白交代问题，那你就是抗拒，罪行就会加重，这叫抗拒从严，而说清楚，坦白主动交代问题，认识好的，可以得到从宽处理。更何况你不说，另外两人已彻底坦白承认，详细交代了绑架案的目的企图和策划过程。这么看来，你不说就被动，是不明智的，这样下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因此，只有老老实实坦白交代，争取从宽处理，才是你现在唯一的选择。
正是人心似铁，官法如炉。经过一番思想攻坚较量，在法律的威严下，迟蕊那道顽固不化的思想防线被摧毁，终于把绑架小孩勒索钱财的内幕吐露出来：不久前，赖举法与其侄子合谋，花20万元巨资雇请杀手齐牛将村长甘老女杀害。此事虽然进行得相当秘密，但由于迟蕊也是知情人，事过之后赖举法冷静下来想了一番，觉得进退两难，骑虎难下，也就一直为此而担惊受怕着，害怕她迟早会将杀人的事情捅出去。再加上甘老女遇害后公安干警正密锣紧鼓地追捕凶手，考虑再三，他觉得必须将知情人迟蕊也一齐干掉，免得留下后患，达到斩草除根的目的。于是赖举法又用重金收买齐牛将迟蕊干掉。齐牛要杀迟蕊，这对于齐牛来说是小菜一碟。可赖举法万万没有想到，迟蕊这妖艳的女人却是齐牛十分要好的情妇，他怎么能忍心把这心爱的情妇干掉呢。齐牛觉得真是好笑，便将此事偷偷地告诉迟蕊。迟蕊听了火冒三丈，你不仁我不义，立即对赖举法燃起了复仇的火焰，决定先下手为强，遂利用情夫齐牛那凶残成性的行为，同齐牛一起密谋策划绑架赖举法的儿子。他们知道赖举法手中有钱，想从中勒索一笔钱，然后两人金蝉脱壳一走了之，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至此牟尖才弄明白，这是一宗买凶杀人再杀人灭口而又引起绑架勒索的连环案。案中真是错综复杂，扑朔迷离，引人意料不到的震惊。而由此可以知道，这赖举法贼喊捉贼，手段残忍，罪大恶极，必须迅速逮捕归案，为村长甘老女洗雪冤魂。
且说这个年过40的赖举法是土生土长的大亚湾人，早年曾因走私贩私、打斗伤人等罪被判刑劳改7年，刑满释放回家后，有一段时间表现较为老实诚恳，曾开过一间杂货店，生意还算过得去，几年下来赚了一些钱，本应安分守己心满意足的了。但当他看到时下那大亨们挥金如土的傲慢神态，又觉得自己那点小钱是小巫见大巫，自愧弗如。随着大亚湾经济的不断发展壮大，赚大钱当大老板的发财梦一直让他耿耿于怀。他要捕捉时机，后来他同香港的一个亲友借了一笔钱，计划买汽车跑运输做建材生意。谁知钱到手后，没有立即购买汽车，而是偷偷溜到澳门去赌博，希冀时来运转，一本万利，一夜之间成为一个大富翁。
赖举法抱着发财梦来到澳门，只见澳门最大的赌场葡京大酒店明灯高照，富丽堂皇，雪白底墙衬托着一个个金黄色的窗户，那座圆柱形的高矗建筑外型就像一只大鸟笼形状，寓意着走进去就别想再飞出来。而入口处一块广告牌上写着：赌博无必胜，轻赌可娱情；闲钱来玩耍，保持娱乐性。
这广告词本来是一道警世恒言，提醒人们进入赌场之前应有一个好的平常心态，以适应这种光怪陆离的赌场环境。可赖举法不愿多看这广告牌一眼，以为这些广告词就像印在香烟盒上的那行字：吸烟危害健康。这在他看来，简单是脱裤子放屁，何必多此一举。
赖举法挺胸昂首地迈进赌场，只见大厅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中国人，外国人，五光十色，令人心动。赌场里有老虎机，买大小，二十一点，轮盘赌等等，各种赌具周围都站满了人，有嘻笑的，有惊叹的，有沉思开动脑博转一把的，有输得精光的赌徒恐惧惊慌的悲哀神态。眼前的光景令赖举法跃跃欲试。刚开始时他还是小心谨慎着，先拿出2万元港币买筹码，赌了一会，很快便输掉。于是又买5万元筹码，赌了一个钟头后，居然时来运转，让他赢了40万港元。这时他头脑发昏了，来劲了，认为做什么生意都不如赌博发财来得快。一个小时就进账40万，多么诱人的生意啊！由此，他越赌越来劲，越赌越升级，觉得小赌已不过瘾，在别人的怂恿下，又跑到楼上超级富豪才敢涉足的“贵宾厅”进行豪赌，杀得天花乱坠。结果，在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里，不但把赢来的40万元全部垫进去，还把身上携去的30万元也彻底输光。没有钱了，不能再赌了，快速发财梦终于破灭了。万般无奈的赖举法只好垂头丧气告别这冷酷无情的葡京赌场，两手空空地又回到大亚湾。
在澳门赌输了钱，曾令赖举法好长一段时间愁眉不展，情绪低落。几十万元巨款瞬间化为乌有，这当然让他伤心不已。后来他看到大亚湾经济飞速发展地皮急剧升值带来了发财希望的曙光。于是他考虑着在地皮上做点文章。此后一段时间，他为了谋到金钱，依然劣性难改，伙同其侄子，纠集一班烂仔、地头蛇，四处敲诈勒索，胡作非为，强买强卖。他见土地是块肥肉，便强行插手干预，炒买炒卖，从中牟取暴利。
村民赖全奴买了村中一块山地准备办工厂，因事先没有与他打招呼，没有征得他的同意。他咬牙切齿，火冒三丈，恶狠狠地说：你这赖全奴不识做人，不会孝敬我这大佬，想不用蚯蚓就能钓到大鲢鱼，没有那么好的猪脚放到你嘴边，还是让你尝尝苦头吧！于是，赖举法花了2万元，雇请齐牛等3名打手，在一个晚上把赖全奴骗到郊外，将他砍至重伤，落得个终身残废。赖举法的为人凶残由此可见一斑。
后来牟尖等人调查了解到，赖举法之所以要杀害村长甘老女，是他认为甘老女当了村长后目空一切，不把他放在眼里，不尊重他，不给他留点好处，因而惹怒了这尊太上皇。他对村长怀恨在心，扬言要给点厉害村长看。最近，村长甘老女将村中一块
齐牛没有文化，生性顽劣，嫖赌吃喝样样皆好，只要有钱给他，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都敢作敢为，至于死字怎么写，他一概不管，愚昧无知至极。齐牛一听干掉村长可得20万元，觉得这是一笔大生意，财神爷又找到他头上来了，他好不高兴。经过一番密谋策划之后，他纠合了几个从四川窜到大亚湾来的歹徒。而这几个歹徒正是在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之际。听说有大生意可做，一下子来了劲，个个摩拳擦掌，兴奋异常，恨不得立即行动。行事前这班家伙集中了好几次，密谋商定杀害方案及应急对策，经过一番踩点部署之后，遂实施行动计划。
那天，村长甘老女接到一个电话，是约他到饭店商量事情。甘老女想，到饭店商量事情，不用问肯定是请吃饭的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一般是会谢绝的。他觉得一个村官有点小权力应该自律，吃人的嘴软，饭桌上怎能坚持原则呢，开始他回拒了对方。甘老女说，如果有什么事要商量解决的，不如明天上午到村委会办公室面谈。对方说，有一个从香港过来的大老板，想到这里办一个电子厂，需要征用一大块土地，但是，现在有几个客户缠住他，都想拉他到自己的地盘办厂。假如今天晚上不同他见面，明天这个老板可能就到东莞或中山那边去了。
村长听说是个大老板，想想觉得是一个机遇。村里如今正需要引进一些有实力的老板来投资办企业，壮大集体经济。真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能怠慢。于是甘老女答应了前往见面商谈。对方说会在下午6时出车到村长家门口接他前往饭店洽谈。甘老女再三考虑，也答应了对方要求，决定依时等候。到了约定时间，果然来了一辆小面包车，面包车停下来，跳出一个陌生人，操外省口音，自称是镇里外资引进的工作人员，姓万，还给甘老女郑重其事地递上一张名片，他与村长打了招呼，寒暄几句，客气地请村长上车，说是前往饭店与老板见面，商谈征地办厂事宜。
然而，小面包车开出村后，并没有直接朝目的地开去，而是绕了几条小村道后，往山边的一个养猪场驶去。甘老女感觉有点异样，问朝哪个方向走时，姓万的说不打紧，顺便到养猪场接送一个人。就这样，小面包车在高低不平的羊肠小道走了好一会，终于在一间破旧的出租屋门前停住。姓万的假意叫甘老女进屋小坐，喝杯茶再走。此刻甘老女已心有疑虑，冥冥之中似乎嗅出了一股异样的味道。他勉强下车走进屋里，屋内却是空荡荡的，连张椅子也没有，还未让他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两个早已潜伏在屋角档板内的歹徒迅速甩出绳索，套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地将他当场勒死在地上。接着，歹徒又将尸体装进一个在纸箱，趁着黑夜抬上小面包车运出外面，抛进淡水河里去。
从迟蕊口中得知到案件的具体情况后，经过仔细研究分析，牟尖和办案干警一致认为，抓获杀人主凶齐牛是侦破这宗案件的关键，而要抓住齐牛，必须先找到幕后操纵者赖举法。因为此时的赖举法已做贼心虚，自从迟蕊被抓起来后，他知道事态发展于他不利，拔出萝卜带出了泥，他便突然“失踪”了。办案人员根据案情发展，不断调整进攻策略，权衡利弊，决定采取“引蛇出洞”的方案，让赖举法失去警觉，自动走出来投入罗网。
过了不久，派出所有意放出风声，称村长甘老女谋杀案暂无头绪，还没有抓到可供破案的有关线索，故而这个案件暂时只能挂起来，而派出所现在正集中精力抓其他案件。要等待这个案件有人提供到新线索时才能进一步调查，与此同时又放出风声说迟蕊虽然抓起来，但根据公安人员进一步调查了解，她的罪行不严重，认识较好，可以取保候审。
风声放出不久，很快就有人把这些重要信息悄悄告知给赖举法。而躲在暗处，做了亏心事惶惶不可终日的赖举法听后，不禁心中暗喜。他天真地想着，只要迟蕊能被保释出来，那他的杀人阴谋就不会被捅破，他就可以用金钱将迟蕊的嘴巴堵住。如果迟蕊不说出来，我赖举法就可以逍遥法外，继续在村里横行无忌，胡作非为，说不定下来还可以坐上村长这把交椅。因为眼下村里已形成了一股他个人的势力，他有一定的支持帮腔者。他这么一想，村长梦让他得意忘形，想入非非，越想胆子又壮起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溜回大亚湾，躲藏在一间相当隐蔽的屋子里，后来见村里村外都没有人再去议论甘老女被害的事。他认为大风过后，现在又回到风平浪静了。于是，他主动提出要保释迟蕊。
为了稳住赖举法的阵脚，进一步打消他的各种疑虑，民警经过一番策划，借故陪他一齐到看守所探望迟蕊，并向他网开一面，让他办理了保释迟蕊出来的有关手续。这么一来，赖举法心里头不禁暗自喜欢，因为保住迟蕊，就等于保住了他自己，自己那买凶杀人的事就不会败露，看来这道难关很快就会躲避过去，又会云开见日头。他越想越高兴，居然控制不住心中的喜悦，迫不及待地很快打电话给藏匿在外地的齐牛，说：“我平安到家，迟蕊也被我保释出来，大风刮过去了，一切都会平安无事，菩萨保佑着我们啦！”
可是，极端狡猾的齐牛并不为赖举法的好说好话所迷惑。他有他的见解和想法，不易轻信这甜言蜜语，一直不肯露面，更不敢回大亚湾。办案人员几经周折，多方打探，终于了解到这个齐牛正在外地与人合伙做钢材批发生意，并掌握到他的电话号码。过了不久，办案人员通过齐牛在生意场上的一外省客户与他进行电话联系业务，说是有一宗进口钢材生意，交易量很大，利润相当丰厚，若能达成协议成交可赚数十万之多，齐牛这人贪婪成性，听说有大宗贸易，另有戒备，但也动了隐恻之心，为了钱财，最终还是冒险偷偷溜回澳头镇。
那天，在一间村民的平房里，穿着便装扮作建材生意人的干警与齐牛接触洽谈，经过一番热烈的争论，激烈的讨价还价，最后双方达成协议，签订了购销合同。正当齐牛喜不自胜，庆幸自己又做成一笔大生意而得意忘形哈哈大笑之际，早已埋伏在附近的几名公安干警突然闪电般的破门而入。齐牛见状，才知中计，迅速拉出火药枪想自卫还击，但他还未反应过来，双手已被套上锃亮的手铐。
还是公安干警导演的另一场戏。就在齐牛被逮捕归案的同时，赖举法设宴款待干警，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其主要目的是为了打探齐牛消息，故而以迟蕊得到保释答谢干警为名而设宴。按一般常规，执法人员是不能贸然奔赴这种宴请的，但这次办案人员为了达到破案的目的，决定将计就计，选定时间后欣然前往。席间气氛热烈，斛筹交错，当酒兴正浓之际，干警手机响了，接到了战友们报来齐牛已被抓住的消息。干警喜出望外，决定见机行事。立即将赖举法叫到一旁，拿出逮捕证让他签字。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赖举法措手不及，呆若木鸡，万般无奈只好用颤抖的右手握着笔，在逮捕证上签上了“赖举法”三个歪歪斜斜的字，这3个歪斜字，像一串鸡肠一样，昭示了他那歪曲不定的人生历程。以身试法者最终没有好的下场，等待他的自然又是一次法律的严惩。
在公安局的预审室里，赖举法此刻已低垂着脑袋，一脸沮丧，昔日威风荡然无存。他对收买齐牛纠合“四川仔”杀害村长甘老女一案供认不讳。公安干警借此乘胜追击，顺藤摘瓜，几个参与杀人的凶手，虽然逃回四川老家，但在公安人员快速果敢的追捕下先后一一落入法网。至此，一宗震动大亚湾的雇凶杀人连环案终于水落石出，真相也大白于天下。善良老实的村民自然对此拍手称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在整个破案过程中，牟尖和他的战友们无疑是充当着重要角色，付出了艰辛的努力。为了能尽快侦破这宗惊动上头的连环杀人案，他们集中精力，竭尽全力，绞尽脑汁和心血，真是废寝忘食，日夜奔忙。由于侦破工作辛苦劳累，短短一段时间每个人都变得又黑又瘦，每人都掉了几斤肉。辛劳终于换来破案的成果，有所损才有所得，他们的内心又是欣慰的。当上级领导来看望牟尖等人，表示要为他们请功时，参与破案的全体战友却异口同声地说：要论功行赏，别的都不要什么了，就奖励我们多睡几天觉吧！我们的确是疲劳了。
牟尖也说：休整一下，恢复元气，养精蓄锐，以利再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