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求职的甜酸
柳衣衣是从山东来大亚湾务工的姑娘。她出生在孔子故乡曲阜，自幼受到孔子儒家思想耳濡目染，孔子是中国古代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儒家学派创始人，孔子学说成为两千年来封建文化的正统，影响非常大。孔子的道德学问像高山一样使人瞻仰，像大路一样导人遵行。在孔子思想的熏陶下，柳衣衣这黄花闺女倒是很传统、很正派、很纯情，她很讨人喜欢。远在山东的她首先是从报刊的介绍文章认识广东大亚湾的。先是有大亚湾核电站，再就是熊猫汽车城、南海石化企业。她还知道全国最大的电话机、电视机生产基地TCL通讯公司就在这个地方。
就这样，她大学毕业后，只身来到仰慕心仪的大亚湾海滨，想在这里施展自己的才华和抱负。刚来了这里，茫茫荒地一块，那大片开发出来的土地并没有派上用场，而是杂草丛生，满目荒凉，令她顿时生出几分怅茫。觉得是被报纸传媒欺骗了一把。此情此景，她真想立即打道回老家，而此时她身上带的钱已花得差不多，连回程的路费都不够。无奈之下，只好天天跑到街头看招工广告，看能否快点谋到一份职业。那时刻，她的要求不高，只要有工做有饭吃有个地方栖息下来就成，先在这里立住足活下来再说。
那天，她找到劳动服务介绍站，站里的工作人员介绍她到一对在机关工作的夫妻雇请她到家里当保姆，管做饭、清洁和接送一个上幼儿园的5岁小孩，包吃包住，另外每月给她500元现金。她接受了这份家政服务工作。这样实践了三个月，带小孩、清洁卫生和料理家务都算不错，这对夫妻还满意，但就嫌她是北方人，煮的饭菜怎么弄都不合这对广东夫妻的口味，后来还是将她辞退了。
柳衣衣离开家庭保姆工作之后，又从招聘广告上找到郊区城乡结合部的一所私立小学，应聘当了一名临
校长姓侯，是位因患病提前退休的公办教师，腰背微驼，面颊清瘦，外号叫“瘦猴”。侯校长刁钻古怪，待人较为尖酸刻薄，其德行也比较低下，以频繁调换临时教师为理由克扣教师工资。学校订有一条表面看来合理但实际上是十分苛刻的规定，每个应聘进入这所学校的老师，不管你学历如何高，不管你获过什么大奖，评上什么高级职称，在这里一律都要有4个月的试用期。试用期间伙食自理，工资分文不给。等你试用期到了，想转为这里的正式教师时，侯校长就会以种种理由挑剔你的教学，说你不合格，予以解聘。接着他又到外头招聘新的进来，如此循环调换。除非你有一些特殊关系外，百分之九十在试用期满就让他解聘，就是靠着这种不断招聘又不断解雇的办法，盘剥临时代课教师的血汗钱。
柳衣衣进入这所学校，开始她并不知道侯校长的如意算盘。说心底话，她愿意当个园丁，培育祖国花朵，这个职业既平常，也很崇高伟大，因为每个人的知识
果然，一段时间过去，一向冷峻低沉面孔的侯校长对她突然变得热情起来，把她叫到办公室，非常客气地问她生活习惯吗？问她工作觉不觉得辛苦哇？还问她有没有钱交伙食费，如果没有钱，学校可以先借出一些钱让她交伙食费。为了让侯校长欢心，柳衣衣都善意地表示感谢，内心也充满了感激之情。侯校长还在教师会议上多次表扬了她，说她关心爱护小学生，说她工作责任心强认真备好课讲好课，说她虚心好学等等溢美之词，尽往她头上贴金，直让她觉得受之有愧不好意思脸色绯红。这时，侯校长开怀大笑起来。
侯校长这番表扬，柳衣衣心里还是舒服的，凡人都爱听奉承话，听了奉承话总会甜丝丝的。她觉得侯校长为人特别挑剔，好些前来应聘的教师都是过不了为期4个月的“临时代课”关，而自己的教学工作已得到一校之长的认可和肯定，看来她会过得这一关。如果能过得这4个月，到第5个月，成了这里的正式教师，就可以拿到工资，可以往家里寄回一些钱，想到这些，她心里慢慢地踏实起来。
从此以后，柳衣衣更加敬重侯校长，工作起来也更加卖劲。她希望盼来有收获的第5个月。
这天下午放学后，大部分教师已各自归家而去。侯校长外出开会未归，学校里只剩下教导处主任侯本。这侯主任是校长的侄子，年过三十尚未结婚，性格行为与他叔叔颇为相似。此刻，他见其他老师都走了，而教师办公室里只有柳衣衣仍在埋头批改学生作业本，便上前关切地说：
柳衣衣抬起头，见是侯本，便笑着说：侯主任呀，谢谢你的关心。这批改作业，反正是自己的工作，你不做，别人替代不了你。再说现在时间还早哇，能改几本就几本，减少晚上备课压力。
侯本见她客客气气的，心里很高兴，便趁热打铁，说：
听侯主任这么一说，柳衣衣的神经一下触动了，近日她正思虑着试用期满后的去留问题，莫非此刻侯主任带来了令她高兴的喜讯。对啦，这侯主任可也是学校第二把手，校长又是他亲叔叔，说话当然是算数的。于是，她眉毛一扬，问：主任，有什么好事相告？
侯本眼溜溜地转着，东张西望一下，见四周确实无人，然后放低声调说：你的试用期快到了，想不想留下来继续教书？
柳衣衣说：怎么会不想呢，打了几个月的白工，也作为交学费呀，为的就是能留下来当一名正式教师。是呀，我受孔子思想的影响，很热爱教书这份工作。
侯本见她说出心里话，便欲擒故纵，耍点花枪，说：看得出来，从你的工作态度和工作作风上看，你是很乐意同孩子们打交道的。至于你的去留问题，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其实，学校诸多的事我叔也全凭听我的，许多具体的事都是由我亲自处理的，只要我说成，他就不会反对，这不是夸口话。
柳衣衣说：主任照你这么说，我可以留下来吗？
侯本神秘兮兮，故意不置可否，不把谜底说破。
这时柳衣衣倒是有点心急起来，又说：侯主任呀，那就请你高抬贵手，把我留下来吧！我刚来大亚湾找的一份家政工作，干了没几个月就让人解雇。如果这回又是如此，叫我往哪儿去呀！
侯本见柳衣衣把心里话都搬出来，觉得有点意思，似乎已经到了火候。此刻，他双目呆呆地盯着她，欲言又不言似的，沉默了好一会，突然变得嘻皮笑脸起来，说：
柳衣衣很客气地说：很好嘛，你工作干得挺不错。我初来咋到，什么都不懂，全靠你们的指教，使我学会了很多东西。
其实侯本领错了情，以为这话是当真的，心里觉得很舒服，于是就壮起胆子说：
侯本的话刚说完，柳衣衣就觉得这话令她十分意外，她简直料想不到他会在此刻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这番话来，却又觉得不好在这主任面前让他扫兴，于是只好婉转地说：我还年轻，这婚姻大事还从未考虑过，现在还是以工作为重，暂不提这件事，请你原谅。
尽管遭到她的回拒，侯本仍是色迷迷地望着她，说：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先谈着嘛，先恋爱，后结婚。
柳衣衣说：先谈着也不好，会影响工作的。爱情的大门一旦打开，你想关闭也关不了。总之，我现在想的是工作，并不想这么快成家立业。
真是不识抬举。侯本见柳衣衣这么直白地拒绝了他的求爱，好像对他这个主任并未放在眼里并未引起尊重似的，颇为扫兴着，心想既然不答应，不如趁机过把瘾，满足眼前的爱欲需求。他不说话，却慢慢地向她靠拢着。她以为他或许还有什么要紧的话要说，只得忍耐着等待。果然，他走近她身边，伸出右手轻轻地拍打她的肩膀，小声说：这样吧，等校长回来，我会认真地同他谈一次，把你留下来。我真的爱上了你，我想你想得好苦呀！说着，他那个搭在肩上的右手趁机往下滑，迅速往她那坚挺的乳房摸过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柳衣衣立即本能地自卫着，抬起右手往他脸上狠狠地扫了一巴掌，吆喝着：侯主任，你怎么如此无礼，真是不知道羞耻的畜牲。说完，站起身来迅速往门外冲出去。
背后传来了侯本恶狠狠的诅咒声：柳衣衣，你以为你是皇帝女不愁嫁吗？你如此狂妄自大不知好歹，那就到此为止吧，滚开去！
果然，第三天柳衣衣就让侯校长宣布辞退。这日刚好离她代课教师试用期还差11天。
又一次的解雇，柳衣衣从学校走出来，又踏上了求职之路，可是十几天的时间过去，仍是一无所获。
那天，她为谋职仍在街头踯躅徘徊着，眼看身上的一点余钱用完，而大亚湾这里又无亲无故，这令她心急如焚，无奈极了。突然，有一个中年胖女人见她东张西望，走上前来问她是不是想找工作干。她连忙说是是，请你帮帮忙吧。胖女人说同她介绍一份工作，收入高，工作清闲，很适合她这年青漂亮又有文化知识的姑娘干。
她听了不禁一怔，倒又有点害怕起来，问那胖女人是什么工作。而胖女人只是神秘一笑，不肯说出真相：小姐妹，你愿意做就跟我走，别罗里罗嗦干啥？你不愿干，人家缠住我想让我给她干我还不给哩！今日你能碰着我，还算你有造化够运气哟！
急病乱投医，饥不择食，那都是人世间常有的事。此刻柳衣衣就是碰在这个关口上，为了生存，为了能有饭吃，只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她跟着这胖女人上路求职。
胖女人对她倒是非常客气，一路上显得热情有加，问寒问暖。当得知柳衣衣饿了一天无钱吃饭的时候，便马上带她到饭店里点上几个好菜，让她饱吃了丰盛的一餐。见时间差不多了，胖女人才心安理得地带她走出酒楼。
晚上，胖女人带着柳衣衣打的穿过几条大街小巷，来到了海洋夜总会门口。下车后，柳衣衣看见那霓虹闪烁的夜总会几个字，顿时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时她才意识到真的是上当受骗了，便冲着胖女人嚷道：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来着？
胖女人这时也板脸无情，扯高嗓子说：当三陪小姐，你年轻漂亮，东北妞儿，甜甜蜜蜜的，干这行最有吸引力。
柳衣衣说：我才不愿干，打死我也不干这蠢事儿。
胖女人又变软了，解释着：你别误会，这是有营业执照的正规歌舞厅，既然政府都敢发牌照让它经营，你为什么不敢在那里做工，真是傻小妹。许多高官要员都来这儿娱乐，三陪，你知吗？不外乎就是陪吃饭、陪唱歌和陪跳舞而已，瞧，多轻松的工作，这对于你来说就是一碟小菜，有什么难的。简单地讲，就是吃青春饭嘛。这三陪别小看，而且小费又多，若遇上慷慨的大款，他一时高兴，会往你小坤包里塞上三五千，都是有的。来到这海边前沿城市，这儿离香港很近，别傻乎乎的，有钱不知赚。你还没有尝到甜头，当然不知底细，等你尝到赚钱的甜头后，你会心里暗喜，这里的钱怎么这般容易得手。此时赶你走你也不愿走了。
胖女人的话刚说完，有四五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身穿白底碎花旗袍，脸上抹着红胭脂的小姐，一拥而来，围着柳衣衣七嘴八舌地说开了：啊，又来一个新苞苞，好嫩鲜呗。又一个说：咱们的队伍不断壮大着。另一个说：来得正是时候，听说今晚有个“大水鱼”哩！（大款）
胖女人举目四望，佯装不高兴的样子，冲着这
柳衣衣此时真的有些害怕起来，还未让她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容她分说，几个人便趁机前呼后拥地将她推进了夜总会的一间小房里，这时胖女人也跟着走过来，对她说：你在这房子里稍为休息一下，洗个澡，换上新衣服，适度化点妆，到10点钟左右你有任务。说完，她把一包新衣服交给柳衣衣。
胖女人刚刚离开不久，又有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姐端来茶水，并规规矩矩阵地斟了一杯，上前递给柳衣衣：姐姐，辛苦了，先喝杯热茶，做些准备，等下来还要工作的呀。
柳衣衣很不情愿地扫了小辫子一眼，勉强接过那杯茶，并没有喝，而是将杯子放在茶几上。
小辫子见柳衣衣不说话，心事重重，凭经验她知道每个刚来此地的姐妹们都会有这种心态，不足为奇。停了一会，她又开口说：来这里做事，先得懂些这儿规矩，不然会吃苦头的。知道吗，刚才那个带你来的胖阿姨就是这里的妈咪，是三陪姐妹的领头人。好神通广大，白道黑道都吃得开，左右逢源。在这里做事得听她摆布，不能违逆她，逆了她就没有好结果的，这点你们新来的一定要特别注意。另外，等你开工有小费收入，记住要提取一定比例孝敬这妈咪。不然，以后就要坐冷板凳，没人理睬你。还有，陪客人聊天时，要积极主动引导客人消费，想方设法多点酒水和香烟，多花销客人口袋里的钱，这样，你也可以从夜总会老板那里得到消费的回扣。此外，除了三陪，客人要你提供特殊服务，这是客人瞧得起你，钟情于你，应乐意接受邀请，你也可以得到更多的实惠。知道这些行规后，在这儿做事就会顺当。
原来如此。这小辫子小姐是胖女人有意安排好的说客，胖女人不便直接说出口的东西，通过她来转达，这就顺理成章起来。
小辫子小姐说完那番话后，就离开了，并顺手将房门关上。柳衣衣觉得有点异样，上前去打门，却怎么也打不开，才知道是怕她溜走，小辫子已将房门反锁上。
这一境遇让柳衣衣突然心慌意乱起来，心里嘀咕着：第一次被带进这不该进的场所，不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此种境况实在令人担心。如果在这夜总会里仅仅是为客人陪吃、陪喝、陪跳舞，这样的三陪她自然可以对付过去，这毕竟还算名正言顺。而像刚才那小辫子小姐说的要进一步服务的话，那就是卖淫。自己好端端地出来一身清白去做这下贱事，让家里人特别是父母知道后，脸儿朝哪里放？我万万不能在这里因一念之差而毁了自身，毁了前程。我得有个思想准备，就是如果今晚客人真的要我进一步服务，用刀子逼着我，也决不能因此失身，宁愿一死，也不受辱！想到这些之后，她狠狠地咬着牙，人也变得坚强起来。
如今落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柳衣衣觉得很无奈，但也只好受困在房子里。事到如今，别无选择，想到好几天未冲凉换衣服，于是走进冲凉间，去洗涤身上的汗水，好让神情得到片刻的宁静。
当柳衣衣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坐在沙发上梳头发时，在她对面的房间里传来了一阵阵嘈杂的说话声。她稍稍地推开铝合金窗框，从窗缝里朝外望，见胖女人正坐在外面榕树下的石桌前与一个留着和尚光头的客人谈着一桩交易。
……
胖女人说：今晚带来一个新的，是原装货，姿色挺不错，你真有福气，刚好碰上这销魂精。
和尚头问：开苞费几多？
胖女人伸出一个食指头。
和尚头说：要一万元，太离谱了。
胖女人说：那就8千。
和尚头说：8千也贵。
胖女人答：嫌贵，那你去弄旧琵琶算啦。又想尝新，又想不花钱，世间哪有这种便宜事。一分钱一分货。这是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弄来的货真价实新鲜品，你不要拉倒，人家等着还要不到哩！
就在这时，从旁边走来一个戴墨镜的高个子男人，冲着胖女人说：是原装货，我要，钱多少我不在乎……
听到这里，柳衣衣心都碎了。她怕胖女人发现，又悄悄地关闭铝合金窗，心里头更加忐忑不安着。现在她已经明白，这个胖女人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欢场人贩子。今晚自己是让她花言巧语骗到这儿来，投进虎穴，下来肯定凶多吉少……正在她胡思乱想恐惧不安之际，门锁有人开启了。刚才那个戴墨镜的高个子男人风度翩翩地走进来，并随手又将房门关闭。显然，他已同胖女人商量妥当，是要由他出钱去夺取柳衣衣的初夜权。
而聪明伶俐的柳衣衣已明白眼前一切，她不做声，蔑视着戴墨镜的男人，坐在沙发上低头沉思，考虑着下来怎么对付眼前这个无耻的男人。
墨镜男人取下眼镜，插进口袋里，随后坐在另一张沙发上。他随手掏出一包双喜牌香烟，拉一支，插在嘴角边上，点燃慢慢地抽起来。这样两人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后，他终于先开口说话：小姐，我看不出你有半点笑容，是身体不舒服么？
等他说了好一会，柳衣衣摇摇头。
他又问：你贵姓？她答：姓柳。
他见她说话了，觉得有希望，便说：
她说：谈心，怎么谈法？
他说：谈心谈心，顾名思义，就是谈些心里所想所说的话，有感而发，轻轻松松的，别太紧张，太紧张就什么都谈不成。
他这番比较随和的话，一下子就让她原来那绷紧的神经渐渐缓解下来，感觉到眼前这位男子还是讲求道理，原来心头上那股敌对情绪也慢慢消溶了。于是，她就开口慢慢说下去。
柳衣衣说：我是被大亚湾建设的热潮吸引而来，到这里已有半年多了，先是做家庭保姆，后到小学当代课老师。走出学校门后，由于身上的钱用完，急着要找工做，却被那个胖女人骗到这儿来，最后才同我摊牌说是当三陪小姐。说句心里话，我在这里人地生疏，举目无亲，我真的不想干这件工作，可她强拉硬拖，把我塞进这个房里来，让我担惊受怕。大哥，你刚才说的话不多，但我已经看出来，你不是那种凶狠的男人，你有修养，待人似乎是友善的。所以，此刻我就求求你，今晚你别……别……别……她说不下去，浑身毛骨悚然，颤抖着身子。显然，她想起刚才偷偷听到胖女人说的“开苞”之事。
墨镜男人听着，已估摸到她的意思，便安慰着说：你别怕，我会尊重你的人格。话音刚落，突然有人敲门，接着冲进一个人来，是刚才与胖女人在那里讨价还价的那个和尚头。这和尚头可能是刚刚喝下几杯白酒，面红耳赤像个关公。
和尚头气冲冲地指着墨镜男人破口大骂起来：你是哪路强盗，胆敢抢我生意……这未开苞的小姐现在我就带走。妈咪同意了，我出一万二千，告诉你，识做的，快点滚开，不识做，就让你损手损脚，这个懂吗？
墨镜男人瞟了和尚头一眼，冷面冷心的，没有回音，蔑视着和尚头。他思考片刻，站起来，正欲往外走，柳衣衣见状，上前一把扯住他：大哥，你别走，我是陪你的！
和尚头怒火中烧，他伸出巴掌打了柳衣衣一个耳光，怒吼道：衰货，你怎么如此不识抬举，我出的钱多，你就应该陪我玩，懂规矩吗！说完，他又狠狠地将柳衣衣拉夺过来，将她往床上推过去。
墨镜男人见和尚头如此放肆无礼，忿忿不平地说：你这样欺负女人，太霸道了！
和尚头冲着他吼道：他妈的，你真的也想找死么。你这寿星公吊颈嫌命长，待我来收拾你吧！说完，伸手从腰间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亮在胸前。
墨镜男人怕遭意外，快步奔出门外，并顺手将门关上反锁，迅速用手机拨打110电话，又通知派出所速派人来。
不一会，房间里传出了柳衣衣的啼哭声。原来是和尚头乘着酒意，醉醺醺地在房间里追逐柳衣衣。她不甘就范，且极力反抗，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就是坚决不让和尚头近身。她的呼叫声越来越大，让墨镜男人听了也产生一股怜悯之心。
墨镜男人终于忍无可忍，他见情况危急，便当机立断，一脚踢开房门，掏出手枪，出示证件，冲着和尚头怒道：我是人民警察，奉命前来查房，请你立即住手！
和尚头见他拿着手枪，一下子惊呆了，但不久后又变得清醒起来，狗急跳墙地手持匕首往墨镜男子冲过来。
和尚头大喝道：别耍花枪，瞧你拿的是假枪假证，冒充警察，岂有此理，吃老子一刀。
说着，直朝墨镜男子刺过去。
墨镜男子一个鲤鱼打挺，跃在一边，快速反应用脚一撩，将和尚头手中匕首踢飞了。
和尚头还想为非作歹，就在此时，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持枪冲进来，一齐制服了和尚头。
差点就让和尚头蹂躏到手的柳衣衣终于让墨镜男子和几名警察解救出来。和尚头受到应有的惩罚。第二天，海洋夜总会因容留色情淫秽服务而被勒令停止整顿。
真是患难时刻逢贵人。事后柳衣衣才知道，墨镜男子是派出所的副指导员，名叫牟尖。说来柳衣衣还是幸运的，她第一次被骗进夜总会当三陪女，被妈咪高价安排让无良嫖客开苞赚钱，却刚好遇上这天晚上全区组织打击黄赌毒的突击清查大行动。而牟尖正是为了配合这场清理行动而假扮嫖客深入夜总会，目的是引蛇出洞，捉拿嫖客。这个倒霉的和尚头碰在枪口上，自然也就在劫难逃了。得知事情的始末后，柳衣衣心情异常激动，并对牟副指导员的行为深表谢意。
从夜总会走出来后，柳衣衣仍为工作而发愁。几天后，她在牟尖的关心帮助下，进入一家外资制衣厂打工，算是结束了她在大亚湾那漂泊不定的生活。
当柳衣衣在厂里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后，她真的欣喜若狂，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总觉得这是人民警察牟尖送给她的一份关爱。她想，应该给他报答一下。于是，她迫不及待地跑到超级商场买了一大包东西，有糖果、水果和营养补品，送给牟尖。可是牟尖批评她，叫她别如此破费，并且回拒了她送的一切礼物。
打这以后，柳衣衣就与牟尖慢慢熟悉起来，经常保持着电话联系。她曾在工厂放假时去找过牟尖。不过，牟尖因为工作确实忙，常常都是不在家，他为了保一方安宁，正与战友们日夜操心着呀！
由此让柳衣衣理解到人民警察的崇高职责，她对人民警察产生一股敬慕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