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粤春。南方日报记者 王昌辉 摄

侯粤春是惠州市华罗庚中学的资深音乐老师，更是将客家山歌唱到东南亚的歌者，不断尝试将传统的山歌与现代音乐元素相结合的有心人。“我不想重复，希望做出自己的特色。”侯粤春说。

父亲用二胡从小启蒙

和很多艺术家一样，侯粤春从小在家庭受到音乐方面的熏陶。

侯粤春很小就喜欢唱歌，四五岁时就因为嗓门大，常受到邻居围观，被夸“嗓子大，胆子也大”。爸爸拉二胡，经常找来乐谱给女儿伴奏，两个人非常默契，至今让侯粤春还非常怀念。

侯粤春在山歌嘹亮的梅州出生，由奶奶带到9岁。1982年，她回到当时属于惠阳地区的紫金县，6年后又来到惠州。侯粤春说，惠州是她的第二故乡，不过，她首次接触山歌还是在长大之后。1999年，在一次朋友聚会上，有好友问她，作为客家人为何不唱客家山歌。侯粤春回来上网搜索才知道客家山歌，“听了曲调很亲切，歌词通俗易懂，很多都是即兴山歌”。

即兴的客家山歌曲调相对固定，本质上就是即时填词，这让侯粤春觉得很好玩。但缺点是腔调太古板，从头到尾都是同样的曲调，她想到如果把更多歌曲融入山歌，效果可能会更好。2003年后，她开始留意其他地方的客语歌曲，为此走访了从梅州到台湾的多个山歌文化丰富的地方。

2000年，侯粤春以一首《送情歌》参加中国首届客家山歌邀请赛获得银奖，时任惠州市民间艺术家协会主席的袁治平感叹发现了一颗唱客家山歌的“新星”，力邀她加入市民协。这些都给她很大鼓励，“那次演出获得肯定，让我决心要好好学习客家山歌。”侯粤春说。

2003年，在广东省文化厅主办的“古风新韵唱小康”广东省客家山歌擂台演唱会上，侯粤春以一首高潭山歌《满山桃李结成梅》获得佳绩，“在山歌中，这首比较温婉可人”，侯粤春说，这首歌有两层意蕴，一层是表达期盼下雨的心情，“天旱三年”，满山桃李没有花开，“今朝落得毛毛雨”，于是就“满山桃李结成梅”；另一层意蕴则与山歌的特色有关。“客家人很含蓄，善用双关语是客家山歌一大特色，看起来是求雨歌，实际上还是情歌。”侯粤春说，山歌喜欢用具体事物代表一种感情，这首山歌中的“雨水”就暗含着爱情，“梅花”则代指女性。

同年，侯粤春代表惠州参加广东省外事侨务部门组织的海外艺术团，到台湾、马来西亚等地演出，其中马来西亚就去了3次，每次至少演出3场。“客家山歌在那边特别受欢迎，华人华侨感到听到乡音了。”侯粤春说，很多人是流着泪听完她唱的《客家乡亲》，观众排队在后台等着看她，让她感到像是回到家乡，“这种经历让我感受到客家山歌的重要”。

探索山歌更多可能性

侯粤春还记得小时候父亲教她打碟子，“手拿碟儿敲起来”，用筷子敲碟子也可以打出节奏。很多年后，侯粤春在电视上看到秦腔里用砖头敲板凳的场景，一方面领悟到父亲是在用最质朴的演奏方式——寻常身边物皆可成乐器；另一方面想为何客家山歌不能和秦腔一样，将现代摇滚的元素融入其中，做出“客家摇滚”？

“我不想重复，希望做出自己的特色。”她有意识将梅州“山歌皇后”徐秋菊的歌曲融进现代通俗音乐的元素。

客家山歌的韵味要保留，音乐元素可以用现代通俗的，比如加入rap，加入说唱。侯粤春不仅积极提倡，而且主动实践，2010年，她带儿子演唱山歌《老屋家》，自己主唱，儿子在旁边跳街舞、唱rap配合，反响不错。

此外，侯粤春发现客家山歌和京剧唱腔有不少相似的地方，她正在探索将这两者融合起来。

惠州另一位歌手潘海兵的歌曲《转屋家》，侯粤春第一次听到就很喜欢，特意要来曲谱，翻唱了《转屋家》，并放入个人第三张专辑。不过，侯粤春说，由于涉及版权问题，她的3张专辑都没有正式发行，出版发行一张惠州山歌的专辑是一大愿望。

侯粤春的歌声中既带着泥土的芬芳又蕴含时代韵味，被广东省文化厅评为“广东省优秀山歌手”。如今，她在网络“中国原创音乐基地”开设个人歌唱网页，传承和宣传客家音乐，点击率已达1901万人次。此外，她还参演首届世界客家文化艺术节、全国优秀创新客家山歌歌会等，获10项省级以上客家山歌赛及曲艺大赛奖。

“听歌就喜欢听侯粤春老师的歌，天籁之音，听了心旷神怡。客家歌曲是客家人的精神食粮，她的歌声带人身临其境。”热衷山歌的音乐爱好者这样评价侯粤春。

桃李遍布校内外

与潘海兵类似，侯粤春也在一边通过自己的歌和对音乐的理解进行艺术创作，一边以音乐老师的身份将传统音乐传承下去。

谈起人们对客家山歌的误解，侯粤春有点感慨。以客家山歌和客语歌曲的区别为例，侯粤春说，客家山歌有传统韵味，有相对固定的腔调，有自身的音乐特色，比如重视装饰音，有很多颤音，有鼻腔出气的，而客语歌曲只是用客家话演唱，就好像很多歌曲用粤语演唱就成了粤语歌，但这不代表歌曲本身是广东本地民间的音乐。也正因如此，对客家山歌的普及和传承更加重要。

1997年学校毕业后，侯粤春在惠州市第八中学担任中学老师，后来随着八中的高中部转到华罗庚中学。目前在学校大力支持下，侯粤春的音乐课程进入了华罗庚中学的校本课程。刚开始由于大家对传统山歌了解不多，她开设的两个课程，客家山歌只有10多人报名，而流行歌曲却有300多人报名。

为了吸引更多人关注，也照顾学生兴趣，在课程的前两年，侯粤春主要以教授流行歌曲的唱法为主，此后逐渐加入客家山歌的传授。这样一来，学生对山歌的接受程度明显提高。除了在本校开课，侯粤春还应邀到惠州市一中开讲座，现场教授学生唱山歌，气氛非常热烈，当场有学生希望跟随侯粤春老师进一步学习。

如今，对客家山歌感兴趣的不止于国内，侯粤春还参加了广东省外事部门主办的东南亚夏令营活动，让不少来自马来西亚和美国的年轻人感受山歌的魅力。侯粤春表示，接下来，身为惠州市民间文艺家艺术团团长的她将主要借助惠州市民协的平台，将客家山歌更好地传承下去。

“我是土生土长的客家妹子，我有责任让客家山歌继续流传，让客家山歌被更多人知道、喜爱。”侯粤春说。

（原载2017年3月21日《南方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