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本站 | 站内搜索

此页面上的内容需要较新版本的 Adobe Flash Player。

获取 Adobe Flash Player

乌榄的前世今生
作者:李运花(惠州民协会员)    来源:    日期:2016-07-11 22:05:17

 

第一次见新鲜青橄榄,是去汕尾旅游。听说直接吃,清火润肺,化痰止咳,营养丰富。就学着放了一颗进嘴。一咬,苦涩的果汁迅速充满味蕾,吓得我即刻吐了出来。不过,没多久,甘甜清爽的回味,让我义无反顾地爱上青榄。第一次见黑色橄榄,是在博罗县旭日古村落,以为也像青橄榄一样,可以生吃。激动得又蹦又跳,其实是试图摘一颗尝尝。本地朋友告诉说,这是乌榄,不能生吃。我还是想办法摘了一颗,咬了一口,除了一股清香,味道生涩苦酸,最主要肉质木渣,根本无法下咽。他们告诉说,必须开水煮过,用盐腌制后,方能入菜调味或当零食来吃。但若细问,他们又都吱吱唔唔,说不出个所以然。

后来,再看到乌榄时,眼里只有它们虬曲苍劲的枝干,绿意盎然的树叶。密密麻麻的乌榄,在我眼里如同废物。谁说没有用,乌榄有丰富的维生素C和钙,还能助消化。陈添其老人一听,立即反驳道,我们这里的人都喜欢榄角做菜,蒸鱼、蒸排骨、烧五花肉、下粥,或者就这么空口吃。现在的榄角,卖十多块钱一斤呢。

陈添其,69岁,祖祖辈辈都是五村人(尽管对外称旭日古村落,但村里人依然习惯叫五村)。因爷爷的爷爷曾是陈百万家的长工,土改期间,不仅幸运地分到一套房间,还分得20棵乌榄树,成为五村拥有乌榄树为数不多的人家之一。陈伯深情地说,以前家里穷,多亏了这些乌榄树。每当乌榄熟了的时候,我爬上树敲榄,他妈就背着孩子在下面捡。白天在生产队种田,晚上我们就连夜做榄角。常常干到晚上34点,做着做着,人困得坐着都睡着了。

我问,一颗乌榄树一年可以打多少斤啊?陈伯伸出三根指头,差不多300斤,不过有时多有时少。 我数学成绩不好,掐着手指算了半天,20棵,一棵就算平均200斤,哇,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呢。陈伯笑了,脸上的皱纹像菊花似地绽放,说,那时便宜,榄角才卖一毫五(一角五)一斤。不过,如果直接卖给收榄人,才一毫子。所以我们宁愿辛苦也要自己做榄角。三个小孩的学费和全家人的生计,全靠这些榄角呢。不像现在,生活好了,大部分乌榄打下来,直接5元钱卖给收榄人了。

陈伯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陈国林,43岁,五村村委会副书记。听说我们对打榄腌榄角感兴趣,特意留下一棵,等我们来了才打。待我们赶到树下时,十几个男女老少已热闹了整个小山坡。树上,陈书记和他弟弟两个精壮汉子,一黑一白,一人操一长竹竿,“噼噼啪啪”敲枝打榄。树下的人,弓身弯腰,在土泥草丛中飞快捡拾。绿叶黑榄,不停“嘀嘀嗒嗒”往下掉,不时有人尖叫着 躲避“乌榄雨”。对,就跟下雨一样。用他们客家话说:冤枉,落水一样。别看乌榄不大,打在身上尖痛,特别是砸在头顶上时,更令人胆战心惊。有一姑娘戴着帽子中了头彩后,摸着头顶直嚷痛。然后就一直远远躲到树枝外围,不敢继续捡榄了。

倒是我,无知者无畏。相机也不拍了,开心地满地乱跑。对我来说,第一次亲历如此场面,心情确实跟捡到金子一样高兴。乌榄纷纷,在我周围“扑扑”砸地有声。突然,有一颗擦指而落。我抚摸一下有些刺痛的小手指,顺手捡起这个顽皮的小东西,把玩起来。黑黢黢的乌榄,大拇指大小,其貌不扬。但因了顶端那一点艳黄,整个乌榄立即变得生动活泼起来——那是乌榄与树枝相连的脐带处。明黄四周,淡淡的乳汁,似乌榄与树母离别的泪花。即是花,一定有香。是,阵阵独特馨香,在山坡上飘荡,缭绕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心里。

捡着捡着,我不小心踩到一片残余的香烛。好奇地问身边的阿姨,你们经常来拜祭乌榄伯公树吗?因为我知道,客家人有拜祭古树习俗——他们认为,树长到一定年纪可能成神树,掌管着村里的风水,为村民避邪压惊,保佑一方水土,所以亲切地称之为伯公树—— 阿姨说,那是老祖宗的坟墓。我一听,大吃一惊,赶紧说,对不起,对不起,刚才不小心踩了几脚。善良的阿姨也笑着安慰我说,不要紧,老祖宗知道你是在工作,无意之中踩到的,不会怪罪你的。

陈伯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到底是哪一代老祖宗,谁也不知道,反正打我记事起,就常来这里祭拜。我好奇地问,是先有树还是先有这个老祖宗呢?陈伯说,当然是先有树了,这棵树都一百多年了。

一人合抱不了的乌榄树,独木成林。树杆笔直挺拔,离地五、六米处,遒劲粗壮的树枝四散开来,似一把巨大的雨伞,矗立天地间。像把擎天柱,既为陈氏先人遮风挡雨,又养育着他们的后代。敬仰之情,从我心里油然而生。古乌榄不惧风吹雨打,任时光流逝,默默无闻地坚守着自己,最终站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和和和,这些树其实都是我们家的。后来,五六位妇人团团围坐在两个大大的圆簸箕边,边用线割着煮熟的乌榄,边叽叽喳喳聊天时,有一个妇人就笑呵呵冲着我说。我大吃一惊,问她,你是谁?妇人说,我叫陈进香,是陈百万27代子孙。他们家在古榄园里的17棵乌榄树,以前都是陈百万家里的。大家一听,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所以说,什么恩爱什么情仇,岁月之手轻轻一抹,一切皆成浮云。

陈伯也不生气,只是不停地搅拌着铁锅里的乌榄,说是要让它们受热均匀。我见陈伯用手直接帮乌榄们洗澡,个个洗得油光发亮,担心地问:不怕烫到手吗?陈伯笑了,指着满满一大铁锅的乌榄说,你来试试就知道了。我半信半疑,把手伸进水里,哇,好舒服,水温大概也就30多度。陈伯说,对,正好是人洗澡的温度,太热了,乌榄肉会变硬。十多分钟后,陈伯拣起一个乌榄轻轻捏一下,告诉我说,你看,有点软熟了,就可以出锅了。

我学着陈伯的样子,也拿起一颗温热的乌榄,轻轻把皮剥开……哇,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去皮后的乌榄,一身金黄色的果肉,散发着悠悠奇香,直往心里钻。我一口就含进了嘴里,轻轻一抿,那股奇香顺势而下,沁透了整个肺腑。意犹未尽,我立即发扬猪八戒初尝人参果的精神,一口气吃了几颗。煮熟后的乌榄,像灰姑娘穿上了水晶鞋,又似涅后的凤凰,变得糯软香甜,入口即溶,像吃鸡蛋果似的。

后来,阿姨们七嘴八舌地告诉我,可以蘸白糖蘸酱油,味道更爽。我一一试过,最后发现,还是什么也不蘸,原汁原味最令人上瘾。

变身后的乌榄,格外娇嫩,分散摊放在两个簸箕里,不能挤压。妇人们一人扯一根细线,一头拴在箕沿上,一手牵另一头。把线在乌榄中间最宽处绕一圈,用力扯,两手各捏一头,一掰一挤。光溜溜的榄核,就从两个锥形的榄肉里面,脱颖而出,“砰!”一声,掉进簸箕下面的桶里面,手略一抬,榄肉就进簸箕中间的盆子里集合。一上一下,犹如行云流水般,干净利索。劳动人民的智慧,真真是无穷的。

不多一会,盆子里的榄肉就堆成了小山。陈伯的小媳妇,右手一小勺,左手捏一榄肉,往口子里喂小撮精盐。喂完了,手指轻轻一捏,圆形的乌榄,应声变成了方方正正的小三角——怪不得叫榄角,太形像了。

此时的榄角,还未正式修成正果。陈书记拿来花生油和白酒,像浇花一样,小心翼翼地往三角形的榄肉上轻轻一洒,搅拌均匀。最后,往罐子里装榄角,一边告诉我说,你再尝尝,味道又不一样。我迫不及待地伸出五爪金龙,将一块紫光闪闪的榄角丢进嘴里,香依然是它不变的节奏,因为加了点盐,回味更加隽永。跟做菜加点糖,味道更独特是一个道理。我一边吃一边把头点成了啄米小鸡似的。陈书记一边装罐,一边如数家珍:乌榄里面的维生素C的含量是苹果的10倍,是梨子、桃子的5倍。最主要的是,乌榄是天生天养的绿色环保食品,不需要任何农药化肥防腐添加剂,你可以放心大胆吃。

我突然就想起一首诗,明代忠烈、惠州人王度的《咏橄榄》:

 

南海飞骑荐荔枝,

谁知橄榄更清奇。

只因托根寻常地,

无自吹嘘上帝畿。

 

1、打榄.jpg 

1、打榄

 

2、扛榄.jpg 

2、扛榄

 

3、一起动手.jpg 

3、一起动手

 

 4、煮榄.jpg

4、煮榄

 

5、剥榄.jpg 

5、剥榄

 

6、腌榄.jpg 

6、腌榄

 

7、榄角.jpg 

7、榄角

 

8、成品榄角.jpg 

8、成品榄角

 

 

 

 

 

 

分享到:
友情链接:中国文艺网 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和旅游部 中国民间艺术网 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 惠州文艺网 广东文艺网
版权所有: 惠州市民间文艺家协会   邮箱:hzmx2021@163.com
电话:李老师:13692898458 庄老师:13802872242  地址:惠州市下埔大道20号808室
TCP/IP备案号:粤ICP备2024213192号 |  工商备案号:粤网商备24543532号  |  广东省通信管理局 https://gdca.miit.gov.cn/    技术支持:sunkinglsx
你是第0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