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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林行吟
作者:周小娅(惠州民协会员)    来源:    日期:2016-03-30 21:54:04

 

阳光明媚时去梁化赏梅花,梅子黄时去梁化赏梅果,都是大享受啊,我何其有福,这二桩,都齐齐占了。

 

赏 花

客居广东第一次访梅,便是在梁化。记得当时那种感觉是怎样的激动和讶异。一直以为,梅花总是与霜雪、与严寒联系在一起的,譬如,“寒梅傲雪”、“踏雪寻梅”、“梅花香自苦寒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一枝春雪冻梅花,满身香雾簇朝露”等等。广东这个地方,终年不见雪不结冰,也会生长着梅树吗?也会绽放着梅花吗?正是,就在惠东县的梁化,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竟有万顷梅林!

惠东梁化,过去以梅菜生产基地久负盛名,近年,又因梅花以及青梅酒、梅干果、梅花蜜等闻名遐迩,梁化梅林还被批准为国家森林公园呢。冬至以后,赏梅的人就会陆续寻香而至,穿红着绿的赏花客,一时间将梅林装点得华丽而喧嚣。而梅是不宜太过热闹的,于是,我们想赶早一些,错开那些“大部队”,三五友人去“独酌”一番。

冬至前后的时令,在北方应早已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而广东这里,别说下雪了,好几个月还不曾下雨,在冬天暖暖明媚的阳光里,梅花晶莹洁白地盛放。这可不是“昨夜数枝梅”那样的小情小调,而是仿佛大自然的巨笔一挥而就,万顷梅林顿时莹光闪烁!初见,唯有“哇哇”惊叹,梅林啊梅林我爱你!远看,如烟如霞,袅袅娜娜,吾本一介俗人,也恨不能化作仙子飘落云烟深处;近看,梅花未开的骨朵是圣洁,绽开的花瓣是清纯。心中大诧,广东的暖冬啊,哪来的那么多露华把她滋润呵护得如此晶莹剔透呢?

梅花,一直被文人墨客千古吟咏,今置身梅林,方才知道,所有的描绘都俗气了,所有的清词丽句都逃遁了,头脑里面像被圣水洗过一般,眼前只有梅枝交叠,花影浮动,难怪元代散曲名家景元启的《梅花》中有这样直白的句子“梅花是我,我是梅花”。照理,这算什么诗?这算什么句?而十足地,在面对满世界梅花烂漫的盛典中,是应该允许人家呆若木鸡的,正是那:我为花狂,我为花痴!

历来,文人墨客们关于赏梅的名堂多了去了。世人皆知《梅花三弄》,“梅花一弄断人肠,梅花二弄费思量,梅花三弄风波起,云烟深处水茫茫……”词殇曲怨唱得人心颤悠。亦说梅花三弄即梅开三度,一度欲露还藏,二度满树飘白,三度绿芽相伴,也就意味着冬去春来了。说罢梅开三度,可知还有赏梅三时呢?即一天赏梅,分早、午、晚三个时间段。早上的梅花含苞欲放,晶莹洁白,幽香阵阵;午时的梅花繁华盛开,灿烂芬芳,笑脸迎人;而傍晚的梅花斜倚夕阳,落英缤纷,如梦似幻……现在的人,风尘仆仆,车马劳顿,人头涌涌地去看个梅花,哪会有那么多的个中曲折,意韵披纷啊,梅花下偶有我这般锦心绣腹的温婉人儿,便是梅之幸我之运了……

梅林的沟沟岭岭,岭浮峻石,沟流潺缓。山泉在参差交错的青石间叮咚前行,那是为梅弹奏的曲子;梅林深处,有老鸦鹧鸪的鸣叫,多年没听到“刮刮”鸦啼了,今日听来,倒也不似印象中的那么悲切,只觉应了“枯藤老树昏鸦”的景象。梅树讲究疏影横斜,有道是“梅以曲为美,直则无姿;以斜为美,正则无景;梅以疏为美,密则无态。”我们在国画里,在诗词中,“看”惯的是梅的拓落风骨,今日在梅林看到它的幼枝,却是笔直的,一派天真稚子状,不由得想,是傲霜斗雪几度春秋之后,它才“苍虬”,才“横斜”的呢?

因为身边有资深摄影师,便总是拍得我们与梅花的“特写”,护花使者的样子,采花大盗的样子,拈花嗅闻的样子。梅花的香韵,便成了“绕鼻柔”。梅花的香,除了古老的一句“暗香浮动”,任搜肠刮肚仍不得其只字片词。“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是宋朝林逋的诗,据说此人种梅养鹤成癖,终身不娶,世称“梅妻鹤子”。梁化梅林里的养梅人,如果也这么“梅妻鹤子”地活着,人们是不是要称他“奇葩”呢?

是啊,梁化梅林里的种梅人还是多多养鸡的好,这不,午餐,我们就吃了养梅人家的“梅花鸡”,因为鸡们是天天醉卧花丛的呢。白菜也是染了梅香吧,分外清甜,还喝了几大碗青梅酒,只差没有在养梅人的阶前练就一套“梅花掌”了。

赏花人呆一天半日就要走了,于是,我们便艳羡那些养蜂人,他们的木屋与蜜蜂的小房子都安置在梅林里,真是“我们的生活比蜜甜嗨”。难怪,有次我乡下的表哥来城里找工作,找来找去不中意,就因为他原是个养蜂人。

出得梅林,甩着水袖儿嗅着自己,“偶粘衣袖久犹香”,我们与梅花耳鬓厮磨了那么久,还不给香透了?果然,附着梅花仙子的魂儿了……

 

叹 果

梅子黄时去看梅,依然还是梁化的梅,不过,这次不是赏花,而是来了一场与果的遇见。明知是过了花期,还去吗?去!应该挂果了吧,青果垂垂,绿濯双眸,岂不也是一桩快事?

比起花来,果是悄然登场的。因为性格使然,花总是喧哗的,即便是非常低调的“暗香浮动”的梅花,似乎也是在一夜之间,漫山遍野就成了“香雪海”,不让你眼花缭乱那才不叫花呢。而果子,就沉静多了,说是果满枝头了,乍一看,却是绿蓊蓊一片,哪有果子呀?待细瞧了又细瞧,才发现一颗又一颗,咦,满树都是啊,青梅与树叶,浑然一体,绿得竟分不出你我来。难怪,画梅花的画家满世界都是,再不济的画家,“昨夜数枝梅”也信手拈来,而画家笔下的青梅就极为少见了,是因为画不出“色”吧,青梅掉在背景里了不出彩,那就别为难好“色”的画家了。我这么一胡诌,不知画家们是否认同。

漫山遍野,青梅累累,我看到阳光之手在那绿果盈盈的海洋里挥洒金子,有的蹦跳起来有的筛漏在梅树下滚动,我那个醉啊,也恨不得在那梅林里打几个滚子。醉中默神,从来文人骚客,只是为花而狂,为花恣意,谁也走不出《梅花三弄》的温柔乡啊。可见人类的务实还是欠缺,或者说,人类的务实只在少之又少的少数,哪怕就是上面说到的宋朝的养梅人林逋,痴梅成性了,将梅崇拜到极致了,然而,林逋痴的也是花,狂的也是花。而梁化梅林中的种梅人可就不是这么无飘渺不着边际了,他与妻子在梅林里奋斗了十多年,热盼开花,更期硕果。除种梅之外,他们还生养了好几个孩子。看着那些大大细细一堆娃娃,多像树上垂挂的梅果果啊,青楞楞的,活跳跳的。种梅人还养了一坡坡鸡,它们散落在梅树下啄食虫子,公鸡们抖擞着一身华羽,咯咯有声。

古人的一句“梅子黄时雨”,总是令人着恼或是着迷。恼的是我,因为我不喜欢雨,何况是“梅子黄时雨”。小时候一听外婆说,梅雨季节来咯,梅雨季节来咯!怎么也不会想到是梅子的“梅”,那么美妙清丽的梅,怎么会用在这里呢?所以毫不犹豫就是长霉的“霉”,雨它个七七四十九天,不长铜绿霉才怪呢。还真有说道,谚云“雨打黄梅头,四十五日无日头。”这与人们与老天爷斗气时的气话“七七四十九”就非常接近了。我老家湘中的梅雨季节还真是要命啊,雨下得阔阔绰绰,空气中沉沉甸甸,人身上酽酽稠稠,十足不爽。如此这般,叫人怎么能喜欢雨?与其“黄梅时节家家雨”,倒不如那反常的“梅子黄时日日晴”了。所以呢?正是这个不喜欢雨的人,正是在那淅淅沥沥滴滴答答的纠结中,往脚板上套一双长了霉斑的软底鞋,悄然远行了;就是这次的悄然远行,拐道千里,断了来时路,这才有了在广东梁化梅林里沉醉的我啊。

其实,梅子黄时,是少有见到的,多见的是青梅,往往不待黄时,青梅就已然大面积地被派作了人世间的用度与消遣,如青梅酒、青梅干、青梅糖等等。青梅二字,还有一些相关的引申与延绵,如聊斋《青梅》、成语“青梅竹马”等;而望梅止渴,就更是中国人古老智慧的经典了……

曾看到过一段这样的文字:“青梅是一种极其难吃的水果,水果超市琳琅满目,谁要吃青梅?学校的梅树下积满了黄色落果,鸟都不吃!任其掉落烂掉。”这实在是一种误解和无知。梅子,原本不是吃鲜果的,它的锦绣前程在于制作,当制作的十八般武艺用尽,梅子也就在各种大雅与大俗之所在登堂入室,它比世界上任何一种水果都能折腾,凭其出神入化的品质,便可得水果中“百变女郎”之芳名了。

青梅在梁化的制作,主要是青梅酒。梁化200多公顷梅林挂果,有着丰富的青梅果资源。梁化酿酒二厂结合传统制法,参照葡萄酒生产工艺,用发酵、浸泡、调配、过滤酿酒造出鸡龙山青梅酒,形成了一定的生产规模,畅销海内外。我们这一行赏梅客中,有三五酒君子,于是乎,他们毫不客气地开怀畅饮起来,这金黄色泽清亮透明的甜酸尤物,酒精度18度,湿热天气,大碗下肚,好不痛快。酒足饭饱,如果在这养梅人的坪里摆一局“棋子阵”,俺们一个个也算得上无事小神仙了。

正痴想间,有梅粒如“嗖嗖”暗器奔我而来,原来是朋友们与梅嫂在摘着稍稍黄熟的梅子,梅嫂说这梅子虽然主要是酿酒,但每年也会自己制作些蜂蜜梅,说罢她进屋取出些给我们品尝,顿时,蜂蜜梅秒杀一切,完了,这山沟沟里还有养梅人吗?有人想做这嘴含蜂蜜梅的梅嫂了,届时,梅不离口,醉不离酒,那就成了得着大实惠的梅林“堂客”了……

在梁化赏罢青梅回来的那天,我在笔记本上记了一句:一路经历过太多的花雨凋零,就格外地喜欢果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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