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夏天,在一个偶然的场合,我认识了惠州日报社编辑祁大忠。祁大忠先生中等身材,微胖,留着板寸头,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一副憨厚的模样。他递给我一张名片,笑着说:“有文章,发我邮箱。”我有些受宠若惊。在场的都是文化界人士,我那天碰巧混在里面,祁大忠先生一定误以为我也是其中一员,让我投稿不过是出于职业习惯,而我捧着他的名片,脸上却有些发烫。如果仅仅是尴尬,过去了也就过去了,问题是大约一年以前,我开始在网上胡乱写些豆腐块,写着写着就有些不满足了,或者说任何一个写作的人都会渴望自己的文字变成铅字,祁大忠先生的名片不禁让我心中泛起了涟漪。要不要去投稿呢?这个念头令我寑食难安。犹豫是显而易见的,就像一个没有坐过过山车的人,总会有很多顾虑,但最终友善的祁大忠还是让我下了最后决心。
我从以往的文章里精心挑选了一篇,忐忑不安地投到祁大忠的邮箱。过了两天就收到他的回复:“谢谢您的支持,这一篇不好用。作为党报,对文章的主题和文字有一定要求。此外,篇幅不要太长,一般为1500字左右,刊登时还会适当删减。”虽然没能获得成功,但我却没有丝毫沮丧,祁大忠先生的回复传递了多重信息,让我感到非常温暖。我重新审视自己写过的东西,心中有了一杆秤,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网络写作只要不违规,并没有条件限制,以至于杂草丛生,我也不可避免地患上网络写作的通病——无所顾忌的思想,轻薄浮夸的语言。找出问题所在,努力就有了方向。此后我的写作不再漫无目的,同时也时刻告诫自己,尽量使用准确朴素的语言。经过一番努力,我仿佛脱胎换骨,迈上一个新的台阶。
虽然后来几篇文章还是没有获得成功,但每次祁大忠先生都会热情地给予回复,悉心加以指导,甚至包括投稿上的一些微小细节。他在一次回复中这样写道:“文章总体感觉不错,有自己的思想和观点,条理清晰,材料剪裁也较为得当,一些文字也较为灵动。另外,从专业写作的角度来讲,材料选择和取舍,要下一些工夫。用什么,不用什么,要更加精致一些,尽量做到形散神不散,这样就会更加紧凑。”祁大忠先生的回复给了我极大的鼓舞,我更加勤奋地写作,感觉自己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2013年3月24日,我的文章《卧室里的灯》终于登上《惠州日报》。当我接到祁大忠先生的通知,不禁热泪盈眶,努力终于获得回报,我的文字平生首次登上公开发行的报刊。祁大忠先生后来在多个场合夸赞这篇《卧室里的灯》,说写得很有趣味,毫不掩饰他的喜爱。文章得到认可是每个写作者梦寐以求并为之陶醉的目标,更何况来自于编辑?此后我便一发而不可收,连续在《惠州日报》《惠州文艺》《西湖文艺》等报刊发表文章,并出版个人的作品集《遥远的梦》。
我需要更广阔的天地,于是向各大报刊投稿,先后在《羊城晚报》《南方都市报》《散文选刊》发表文章。但我惊奇地发现,外面的报刊编辑就像神话故事里的人物,虚无而飘渺,他们轻易不会现身,当你得到他们的只言片语,那么恭喜你,你的文章被采用了。不然,稿件无一例外地如石沉大海,消逝得无声无息;沉默的邮箱仿佛在向你宣示:没有足够的能量,你就别想进来。当我回想起自己的写作历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不是得到祁大忠先生无私的扶助,我是否还能写作呢?当我身处黑暗之中,还会有勇气去寻找光明吗?假设当然不可能有答案。人的成长的某个阶段就像一株幼苗,需要精心呵护与浇灌,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福分,而我则非常幸运,在写作的节点上,遇到了编辑祁大忠先生。
从此我踏上了文学之路,写作成为我生活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虽然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商贩,虽然我还是生活在社会的底层,但写作让我的生活变得充实而有趣味,让我的精神充盈而变得高贵。就像大文豪雨果所说:有了物质,那是生存;有了精神,才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