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化人写书,并不稀奇,过去有,现在也有。在下不才,也写过几本。但是,梁化人写梁化书,而且写出二十多万字的洋洋大观,写尽梁化一千多年的历史沧桑,写到了梁化历史文化的方方面面,描绘了梁化的山川河流、古今人物、风土人情、语言习惯、神话传说、民谣民谚、祠庙民居、革命传统、特色名菜、旅游景点。体裁又多种多样,有学术论文,有记叙散文,还有诗歌题咏。而且写得让人赏心悦目,让人击掌赞叹。这就十分稀奇,难能可贵。周汉光所写《古郡风韵说梁化》就是这样一部可读性强,又有重大历史价值的重要著作。在我看来,这是一部上乘之作,堪称梁化第一书。
前些天,汉光给我来电,说他写了一部书,书名叫《古郡风韵说梁化》,想让我为之作序。欣然答应之余,我又有点忐忑。所以欣然答应,是因为我是梁化人,总想为家乡做点好事,哪怕是一丁点小事,只要有益于家乡,我就心满意足。这是故乡心结,游子情怀。所以忐忑为难,是因为我“两不熟”。一是对梁化不熟。自从十多岁从梁化中学初中毕业之后,半个多世纪,一直在外地求学、工作,极少回老家。偶尔回去一次,也是待不了几天,又要匆匆返回工作岗位。家乡话没有变,热爱故乡的感情没有变,但实践中却渐行渐远,越来越不了解家乡的情况,越来越疏离。十年人事几番新。几十年,家乡不知发生了多少变化,自己脑子中却大多仍是儿时的记忆。为此,我让汉光把整部书稿寄来。单凭那两页目录,是无法把序言写好的。二是对作者不熟。汉光的大名早有所闻,堂兄秉良老师曾与之同执教鞭,据说是非常要好的同事和朋友。堂兄向来被认为恃才傲物,不少人抱怨说难以相处。汉光这位年轻的小同事,能入堂兄挑剔的法眼,说明年纪虽小,本事不小。从此,我便对汉光有种好感。然而,我们却极少有机会见面,直到2014年3月11日,两人同时应邀再探梁化古郡之谜,共商建设梁化古城遗址公园事宜,才第一次并肩努力,共同工作,度过了忙碌的一天。短暂的一天瞬间即过,难有更多的交流,所以,仍是不熟。于是,只能从其寄来的简历中加深对他的认识。
很快,一部厚厚的书稿摆到了我的面前。我开始聚精会神地阅读。品读这部书,就像品味一瓶又香又甜的梁化糯米酒。慢慢地读,慢慢地品。越读越有味,越读越入迷。作者从一开始,就把我们引入时光的隧道,让我们摸到了古代梁化的脉搏。我们翻开这部大书,就像推开历史的大门,感受到梁化千年的历史文明。《古郡探源》这篇学术论文成了引领我们在古历史时光隧道中前行的指路灯。虽然此文尚有争议,广东省考古研究所原副所长、田野考古研究中心专家、研究员邱立诚说:梁化古城遗址是不是缚娄古国遗址还需要进一步挖掘研究……周汉光的观点是根据文献遗物等推断出来的,没经过考古方面的证实,并未能确定。我赞成邱副所长的意见。但是,争议并不妨碍该文是一篇写得非常精彩的文章的事实。抛开结论不说,作者对古县郡八百多年历史的描述,所引用的大量历史资料,对古县郡历史的研究有很大的参考价值。而且,作者努力进行学术研究,积极探索历史之谜,其学术勇气就很值得学习。一家之言,若能引来百家争鸣,这从学术上来说,是大好事。
作者不仅重视研究历史、探索历史,而且提出重建历史,建议把被毁坏了的写有“梁化旧邦,岭东雄郡”八个大字的惠州中山公园前古牌楼重新竖立起来,以彰显梁化的历史文化地位,揭示梁化厚重的历史底蕴,丰富梁化古郡的历史内涵。作为本书的第一读者,我举双手赞成。而且,选址应在梁化古郡遗址之上。还可以在牌楼附近建一座微型博物馆,用于展示已经出土的全部古城文物以及相关的研究史料和文章,让人们更好地了解古城的历史。同时,既形成一个新的旅游景点,又可以作为梁化古城遗址公园建设项目的始端,促进和推动整个项目的发展。
作者继续引领我们参观游览梁化历史文化大观园:看民居,逛庙宇,拜祖宗,赏拳术,学家训,读御匾,听神话故事,品梁化美食,行吟于山水之间,流连于各处风景名胜。这一切,作者都写得细致入微,精彩绝伦,让读者目不暇接,大饱眼福。这样的书,才有无穷的魅力,长久的价值。
开卷有益。我郑重推荐广大读者,尤其是梁化籍读者,认真地、细心地、凝神静气地读一读《古郡风韵说梁化》这部书。只要认真读了,每个人都会大有收获。笔者作为第一读者,读后收获颇丰。比如,书中说到林氏大屋和龙形拳,我就想到少年时曾在梁化见过林国财。他高大健硕,或顶着狮头舞狮,或在街上疾步行走,显得威风凛凛,不愧出身于武林世家,不愧是抗美援朝的战斗英雄。他的弟弟林国扬,是我在梁化中学低一届的校友。改革开放以后,我们又一同在深圳为建设经济特区而努力奋斗。比如,书中对周氏大屋作了很详尽的描写,不禁使我想起好朋友周观玉和梁化中学低一届的校友周春梅。更使我想起亲爱的外祖母周玉。她常常给我们提起她的娘家周氏大屋以及她的许多漂洋过海到马来西亚谋生的亲人。比如,书中说到刘天明、谢裕昌等名医,也使我想起我那慈祥的外祖父张凤庭。他和刘天明、谢裕昌、李玉泉等人都是新中国成立初期梁化联合诊所的著名医生。我见过他们,对他们的医风医德非常佩服和崇敬。比如,书中提到的周景熹、朱海、石金声、胡天仕等老师,其中,朱海是我在马鞍岭小学六年级的语文老师。他的文学水平和教学风格给我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周景熹是我初中三年级时的语文老师,他的古文造诣让我十分钦佩,使我受益终生。他的父亲周宝善在我们马鞍岭名气很大,人称“楚贞先生”。石金声、胡天仕老师则是我在梁化小学附设初中班时给我们上过课,很受我们欢迎。又比如,书中提到周仕林、陈志刚、朱伟思、陈日云和许多我所熟悉的朋友,让我感到特别亲切……最让我感到意外和兴奋的,是书中的一则记载帮助我解开了一个困扰我十多年的谜团:齐眉塘周小宋进士之谜。《梁化镇志》历史人物表中记载:“齐眉塘周小宋,清朝(乾隆年间)进士。”可是,我研究仁德公裔周氏族谱近二十年,一直找不到依据,因为最权威的由锡康公同治年间纂修的《岐阳家乘》只记载:“十八世邑廪生景濂公,字曰茂,号小宋。”邑廪生怎么成了进士?看了《古郡风韵说梁化》关于齐眉塘上楼古屋的记载:“上楼古屋清朝出过一名进士周景濂(号小宋),至今在古屋左侧,还立有周景濂的进士旗杆石碑,石碑为花岗岩石质,碑文曰:光绪甲申科岁进士周景濂立。”使我茅塞顿开:原来,锡康公1873年编纂《岐阳家乘》时,周小宋只是个邑廪生,直到光绪甲申岁(1884年)才考上进士。其时,《岐阳家乘》早已出版,怎么会有周小宋中进士的记载?不但解开谜团,还纠正了《梁化镇志》在周小宋中进士年份上的错误,不是乾隆年间,而是很久很久以后的光绪甲申年。
总之,《古郡风韵说梁化》的确是一部好书,一部值得梁化人好好品读和珍藏的书,一部值得向全体梁化人和广大读者推荐的书。
周汉光为什么能写出这样一部好书?我认为,除了他的天资聪慧以外,还因为他有丰富的人生历练和广泛的社会实践经验,有深厚的文化功底、细心的工作态度和深入的调查研究,还有他对梁化浓烈的故乡情怀。他小学毕业就考上东江最高学府惠阳高级中学初中实验班,此后又当过知青、上过师范学院、做过老师。也就是说,扛过锄头、握过粉笔。离开教师岗位后,又加入公务员队伍,在县委、县政府从事教育、组织和宣传工作,后来更高升至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其间,他接触过社会上各色各样的人和事,并作为刀笔吏高手写下大量各类文体的文章。勤勉、好学,善于思考,使他写作时既有宏观的视野,又有精雕细刻、细致入微的描述。他不盲从,不唯书,只唯实。例如,书中对于赖慕陶给孔祥熙祖母送挽联以及给徐锦堂做过秘书长的有关记载和传说,他就有自己的独立见解,通过分析研究,得出了较为合理的结论。
《古郡风韵说梁化》一书是否已经十全十美,毫无缺点?也不尽然。一个比较明显的问题是,书中一些人和事重复叙述的情况多处出现。这是个不足,但这个问题不太好处理,要动就要伤筋动骨,影响全书的结构。但愿以后再版时,能想出巧妙的办法加以处理。
我希望,今后能有更多的梁化人写出更多更好的梁化书,宣传梁化,促进梁化建设的更大发展。
2016年12月28日写于深圳大鹏较场尾听涛书室
(作者毕业于上海复旦大学,系深圳市特区经济杂志社原总编辑、编审、深圳市期刊协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