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醪村位于罗浮山的东北面,因了一千多年前,岭南道教创始人葛洪,在此修建了一个酥醪观而名声大显,成为博罗县政府打造的旅游特色乡村之一。
我们常常贪图这里的清新空气来此闲逛,美其名曰,洗肺。好吧,我承认。其实主要是来吃袁叔家的土家土菜和各种泡酒。这次来到袁叔家,却不见袁叔。家里的阿婆和媳妇有点措手无策,说抓不到鸡。问袁叔呢?答曰在榨花生油。
这才与古法榨油坊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以前来过几次,从它门前走过无数次,总被那紧闭的木门隔成咫尺天涯。
一个不足50平方米的小平房里,只有一个门一个小窗口,相对而开。光线是想得出的暗,我几次抬头四处找灯。却发现房梁顶上挂着的小度数日光灯,虽开犹暗,纯属装饰。唯一的办法,我只有调高相机感光度了。
可袁叔一点不介意,光着脚佝着背,一板一眼干得很开心。他两个儿子都是吃公家饭的,一直未分家,他可不缺钱。
袁叔从小学习成绩就很好,在长宁医院招生考试时,名列第二。可因为父亲有过当伪保长的历史污点,所以没被录取。20岁那年,生产队开设一个榨油坊,就让最年轻、有文化的袁叔负责油坊管理。于是,袁叔就在榨油木槽边,工工整整刻上——1966年10月11日。袁叔说,他先写上字,再一刀一刀刻出来。字迹工整规范,一如袁叔的为人。
袁叔说,1982年,改革开放,生产队解散。榨油槽没有人,袁叔就搬了一个回家。另一个,因为无人管理,日晒雨淋,早被小朋友们变成了废物。
袁叔家那几分地,只够种点自家吃的蔬菜。所以,他榨油用的花生都是买的花生米。先把花生米用电磨打碎。他做了一个脚踩的动作说,以前是用脚舂碎的。然后木桶蒸熟,接着5个竹箍一组,把花生米压实成饼,排列放进木槽里。挨着放两个铁饼,然后再一个一个地放入木橛。最后再用木锤,把一个一个的木楔用力砸进去。木锤是荔枝木,足有10公斤左右。女人根本奈它不何,袁叔70岁出头的人,依然抡起来,一下一下砸在木楔上。面不改色,不喘粗气。
原来古法榨油法,就是硬生生把花生油从花生里面挤出来啊。怪不得有一种词语,叫压榨,真的很生动很形象。
袁叔一次只能做75公斤花生。75公斤花生,第一次只能榨25公斤左右的生油。然后,第二天,把花生饼再炒再蒸,还能榨5公斤左右的油。这就是说,75公斤花生,只能出30公斤油。而且,还不是那种香气逼人的花生油。古法榨出的花生油,必得凑到面前,才能闻出它的浓郁油香。
除了农忙的3个月时间,袁叔说,一年可以榨500公斤左右的花生油,很好卖,几乎都是回头客。我们离开时,人手一桶,除我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