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粤东地区某村有个大地主马占天,家有良田百顷,雇请的長工十多个。其中有个长工名叫甘如够,由于他爱拍地主的马屁,因此人们都叫他“甘如狗”。 甘如狗平常外出干活,抓到一些魚虾或山珍海味之类,总是恭恭敬敬地带回去叫厨工煮给马占天享口福。有一年夏收时节,甘如狗在水稻田里干活时抓到一只三斤多重的鱉魚,这下子长工们都围上来庆贺。有几个长工对甘如狗说:“阿狗,把这只鱉弄到圩上卖了,换几斤烧酒,今晚咱十几个伙计(长工)喝个痛快,你看好吗?”甘如狗板着面孔说:“你好大的面子!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已是什么样的人?”甘如狗不让长工们分享,自已也没尝,他把鱉魚宰好,加上洋参,煲成清补汤殷勤献给马占天及其妻妾少爷们分享口福。因此,甘如狗被马占天看重,委以十几个长工的跟班监工,平时哪个长工怠慢偷懒一点,他总是会向地主报告。 有个小长工阿春,才十多岁,因为家里穷苦,也在马占天家做长工,他做的工是放牛。那天赤日炎炎,阿春牵着牛来到河边,这清清的河水吸引着他,他干脆把牛拴在河边的矮树头,自已赤条条地跳进河里游泳。然而这时甘如狗巡视田水,肩扛一把锄头路过这里。他喊道:“阿春,你把牛拴在河边让太阳晒,而自己在河里游泳,我叫占天叔公打死你!”甘如狗拍马,称马占天为叔公。那天收工时,甘如狗果然把阿春上午拴牛游泳的事报告给马占天知道,害得阿春中午饭时被马占天抢了饭碗,并被脱光衣服,用藤条痛打一顿。 转眼到冬天了,一到“冬至”,马占天总是要备些丰盛的菜肴庆祝一番。一来庆贺五谷丰收,二来慰劳一下长工们一年的辛苦劳动。那年冬至节,马占天家里宰鸡杀鸭,还买了十多斤猪肉和几斤烧酒。晩上,大厅里点着大马灯,亮堂堂的,相挨的四张八仙桌上摆放着丰盛的菜肴,大厅一时充满酒肉的飘香。马占天一家十几口人坐左片两席,长工十几人坐右片两席。一厅人男女老少正在吃喝间,坐在首席上的马占天忽然打了个没有响声的闷屁。他成天吃尽好肉好菜,打出的屁格外臭。长工们都以为是哪个伙计放的屁,有人说:“谁打的屁,这样难闻!”甚至有人笑骂:“这放屁的人,真是吃了死蛇烂蟹,不然放出的屁怎么会这么臭!?” 这时坐在首席的马占天,见长工们七嘴八舌责难放屁人,便喝斥起来:“不许放肆骂人!屁是我放的!”这下子长工们都鸦雀无声了。而甘如狗却说:“原来是占天叔公打屁,真香真香,香过麻鲛鲳!【注】” 时光荏苒,和甘如狗一起进来的长工们都先后被解雇了。甘如狗因为善于拍马奉承,被马占天留用得最久。然而当甘如狗年老时,马占天也把他一脚踢出门外了。 甘如狗没娶妻生子,孤单一人,家没家,田没田,真是无家可归了。这样他拿起一条木棍,挽个竹篮,操起了乞丐的生涯。 甘如狗做乞丐,过村过寨讨饭吃。十乡八里的农民都听说他爱拍地主的马屁,都讨厌他。那年腊冬,三九寒天,家家户户闩门闭户。此时甘如狗正行走在一座山岗上,他衣衫破烂单薄,冷雨沾湿,寒风一阵阵刺心骨。此时整个山野见不到一个人影,只有乌鸦一声一声的啁呜。甘如狗一个踉跄,跌倒未起…… 此后,这个山岗就被当地人叫做“乞丐岗” 了。 【注】麻鲛鲳:即是麻鲛和鲳鱼,都是海产的两种珍贵之鱼,吃起來味道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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