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第二届民间艺术博览会上，惠东的渔民唱起了惠东渔歌。

▲李福泰（右）和他的学生合唱《一对龙虾藏礁洲》，默契十足。

日前，市第二届民间艺术博览会上，5位渔民阿婆精心打扮，头戴精美头饰，身穿蓝色渔民服赤脚站在舞台上唱起了渔歌，声情并茂的表演让台下观众叫好声一片。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惠东渔歌，已成为惠州文化的一部分。李福泰就是惠东本地一名老渔歌手，被惠东当地人称为“民间歌王”的他，在2006年和“渔歌歌后”张喜英凭一曲《一对龙虾藏礁洲》惊艳四座，此后奖项不断。李福泰有着怎样的渔歌情怀？他是如何发展惠东渔歌的？日前，《惠州日报》记者采访了他。

1结缘

母亲边织渔网边哼渔歌，音韵融入他的骨子里

“龙虾两须十二脚，条条龙虾人人夸……”李福泰和他的学生梁锦锋默契十足，用“学佬话”边唱边做摇撸、夸赞等姿势，动作柔中带刚，或轻或重，甚是投入。曲调没有高亢的嘶叫，而是宛转悠扬。

初见李福泰，一身竖纹衬衫配西裤，精神抖擞，唱起渔歌来两眼炯炯有神。吹起海螺，余音回旋在大海上空，可见李福泰中气非同一般。他时常教导学生如何用丹田来运气：“唱歌不能光靠嘴皮子。”

李福泰出生在惠东县港口，从小就受到渔歌熏陶。上世纪50年代，父亲在平海打工，每个月只有七八岁的李福泰独自搭乘从港口到平海的小渔艇向父亲拿生活费。每次迎着海风，听渔民一边摆桨一边吆歌，是他最惬意的时刻。李福泰对音乐的天赋和那一喉洪亮的嗓音或许遗传了母亲的音乐基因。母亲是位渔民，因为渔歌唱得好，还曾为重要人物唱过惠东渔歌。儿时，母亲边织渔网边哼渔歌，那原始淳朴的音韵早已融入李福泰的骨子里。

年轻时的李福泰并没想过创作惠东渔歌，自1960年参军，他度过了10年军旅生涯。返回家乡后，他被安排到政府部门工作，直到退休。半个世纪，家乡渔歌对他而言，就像是一道永不消逝的电波。2006年，李福泰重拾惠东渔歌，和湘妹子张喜英同唱一曲 《一对龙虾藏礁洲》，惊艳四座。

2创新

与湘妹子合唱渔歌，赢得台下一片喝彩

是什么样的契机让李福泰站在舞台上向世人展露他的渔歌情怀？

2006年，李福泰在一次表演中听到一位湖南女孩唱惠东渔歌，一口字正腔圆的“学佬话”，歌喉甜美，唱起他们本地歌曲有模有样。李福泰看在眼里，心里却总觉得女孩的声音较单薄，没有当地渔歌厚重的民风韵律。于是，他做出一个令家人惊讶的决定——— 与湘妹子一起唱，把惠东最土的韵律带到女孩的歌里。这个女孩就是现在被称为“渔歌歌后”的张喜英。

同年，李福泰和张喜英代表我市参加浙江象山全国渔歌（号子）邀请赛。为把节目演好，李福泰和圈中好友本着原生态渔歌歌调不变的原则加入了前奏，增加了歌词，“劳作时唱起的渔歌是随性的，没有前奏也没有结尾。表演和平时唱渔歌不同，要有头有尾。”

一切准备就绪，比赛前的一段小插曲仍为李福泰津津乐道。当天前来参赛的有来自汕尾的渔民歌手，汕尾人沿海而居，渔歌一路传承，渔民歌手唱渔歌在全国来说是数一数二的。当汕尾渔歌手看到惠东来了男女对唱渔歌，其中女声还是个湘妹子，心里多少有些轻敌。张喜英也有些担心，李福泰安慰张喜英没什么大不了：“你有专业的音乐造诣，我有朴素的民风韵律。”

《一对龙虾藏礁洲》是惠东原生态渔歌。在比赛中，李福泰满怀对家乡无限的热爱唱出朴素自然的惠东渔歌韵味，张喜英声线极具表现力，两者结合完美演绎。他们的表演赢得了阵阵喝彩，就连汕尾的渔民歌手也被他们的歌声所吸引。最让李福泰开心的是，惠东渔歌不再局限当地小圈子的人喜爱，而是得到了更多人的认可。

2007年，他们参加广东省第一届水上民歌会比赛获得金奖，同年应中央电视台民歌世界栏目组的邀请录制并在音乐台播放，2008年北京奥运会期间也将此曲滚动播放。

3发展

热爱填词，填了8首6首获奖

“滔滔南海波连波，疍家苦水比海多。满腔苦水何处诉？出口化成咸水歌。”短短几句，道出昔日渔民的辛酸。为排一出《红树湾的歌声》戏剧，李福泰曾跟随剧组人员到渔民中倾听他们的酸甜苦辣，渔民们话不出半句眼泪先流了下来。昔日船艇抵抗风暴能力不强，渔民为了生计出海，一旦遇上不可预测的海上风暴便是九死一生，而《疍家歌》的歌词便真实反映了渔民的生活。

2013年6月，在广州星海音乐学院的音乐厅，李福泰和张喜英用4种原生态、不同唱腔的渔歌曲调，演绎渔民在旧社会遭受苦难的生活情景。音乐厅内座无虚席，其中还有专程前来聆听惠东渔歌的全国音乐教育家金铁霖教授。在表演中，李福泰用原生态唱法唱一遍，再用普通话演绎一遍。“原生态惠东渔歌唱完再用普通话唱一次，目的是让大家都能听懂，能起到推广宣传作用，让更多人了解惠东渔歌，了解渔民的真实生活。”李福泰说。

李福泰热爱填词，他认为每首歌曲一开始必要营造意境，渔民撒网、晒网都写进歌词里。如今，他集编、写、演、导一身，几年来填了8首词，其中就有6首获奖。一次村里举办文化节，由于下雨，李福泰在台上光脚演出时打滑摔倒，在医院昏迷半个小时。除了对自己的编、写、演、导要求严格，几年来，他自掏腰包、专门请人把其他渔歌手演唱的惠东渔歌收录下来，刻录了上万张VCD碟送给朋友。

4弘扬

带领80后90后，千年渔歌唱不停

如今，李福泰的学生已有百余人。去年9月，他的得意门生梁锦锋和陈文燕的对唱在2013年广东省珠三角咸水歌歌会获奖。今年，他又将带领七八个花季少女参加珠三角咸水歌（渔歌）歌会。这些年轻的80后、90后，在保留惠东渔歌原生态韵味的基础上，融入了现代音乐元素，传递别具一格的渔歌文化。李福泰说，年轻人唱渔歌与老一辈有所不同，以前的渔民社会地位低，受生活压迫，唱出的渔歌带着淡淡的忧伤；新中国成立后，渔民生活好了，唱渔歌多是对新生活的热爱和向往，曲调是轻松愉悦的。

据了解，渔歌种类繁多，渔民出海时以歌引航，渔妇在家则唱《平安歌》祈求出海亲人平安归来，待到渔家女儿出嫁时，渔妇会唱起《叮咛歌》。除了独唱，还有对唱、合唱以及经过改编用来伴舞和乐器伴奏等形式，李福泰编排带有故事情节的舞蹈让人耳目一新。

“它既是传统的，又混入了摇滚。它在渔歌基础上发展却并不单一，因为有3个声部的演唱。”今年6月，李福泰为全市中小学音乐老师开讲了一堂别开生面的课程，讲的正是独具特色的惠东渔歌。记者看到一本惠州市中小学乡土音乐教程，上面也有惠东渔歌的曲谱。李福泰希望通过以“惠东渔歌进中小学课堂”的形式，将这一非物质文化遗产更好地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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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时期渔歌传入惠东

惠东渔歌历史悠久，早在南宋时期，惠东渔歌伴随先民从福建沿海一带传入惠东沿海地区，流传于县内平海、港口、稔山、盐洲、巽寮等地。居于舟楫、随潮来往的渔民们千百年来以歌自娱、以歌解忧。渔歌的曲调品种繁多，语言大多采用潮语演唱，歌调有“啊啊香调”、“呵呵香调”、“贤弟调”、“罗茵调”等20多种。以前只限于渔民们在船上演唱，有独唱和齐唱，渔民群居时以“答歌”（即对歌、斗歌）为乐，均无乐器伴奏，其旋律具有浓厚的地方戏曲音乐和庙堂音乐韵味。

（原载2014年8月26日《惠州日报》。李福泰、张喜英、梁锦锋是惠州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