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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州光复见闻
作者:苗致信    来源:惠州民协    日期:2012-09-11 11:51:37

 

一九○五年同盟会成立后,于一九○七年五月间,孙中山命党人邓子瑜在博罗县七女湖乡(接近惠州城)筹备进行“反满”的武装起义,一面联络会党的力量协作,另一面是发动当地抗捐的农民参加。数日间,参加起义者约有二百余人,但枪枝仅有一百左右。这次起义本有相当群众基础,但革命党方面缺乏远见,未能充分发动群众,故未能积极扩大革命战斗力量,因此在起义后三四天内,被清兵围攻,遂告失败。

次年清吏惠州知府陈兆棠兼办清乡,调巡防营兵两营分驻各县各乡,名为肃清土匪,实则残杀党人。仅仅一年间,被陈假借罪名而枉杀者约有四千人之多,中间善良农民和革命分子十居其九。如此穷凶极恶,惠人深为痛恨。后由惠州留省同乡会陈炯明等四百余人联名,向两广总督署控告陈兆棠草菅人命的重大罪恶,要求把他革职严办,但是毫无结果。

辛亥武昌起义以后,广东革命党人继起响应。陈炯明、邓铿等十余人,于九月初间陆续到惠州筹备进行武装起义。首先由邓铿(惠州淡水人)等在淡水发动当地的农民和手工业者约百余人,围攻淡水警署,缴枪三十余支,子弹千余发。以后,参加起义的愈来愈众,两日间便成为一大队,共约五百余人。其次是严德明在水口各乡发动参加起义的有六百余人;陈经(白芒花人)在白芒花各乡发动参加起义的约四百人;丘耀西(麻庄人)在麻庄各乡发动参加起义的约有三百余人;还有陈焯廷、谢子瑜、黄德修等三人,分别到其他各地发动参加起义的共有三队,每队约有三四百人。统计起义民兵共约三千人,枪枝约有千余杆,其他使用的武器如戈矛、铁棍、锄头、扁担等不计其数。革命民兵共编成七个大队,陈炯明为革命军司令,严德明、邓铿、陈经(一说为陈月桥)、丘耀西、陈焯廷、谢子瑜、黄德修等七人为革命军大队长,邓铿兼司令部参谋长。九月八日(即阳历1030)各队民军举起革命旗帜,到平潭白坭塘一带集中,布置驻守阵地,准备进攻惠城。

起义民军在淡水墟收缴警枪后,次日,陆路提督秦炳直闻报,一面令惠州知府徐书祥筹办团练局,委梁霭人为局长,廖雨生、李望山、秦序东、张绍绪等十余人为局绅,就地招募练兵三十余名,粮饷由局自筹,枪弹由提督署发给,未及两天即成立;另一面又调各地巡防营兵到惠城候命。九月八日,派洪兆麟统带巡防营兵(多系湖南人)一营和炮兵一队,驻守飞鹅岭及其附近山区村落,许德普统带巡防营兵一营和炮兵一队,驻守惠州府城,另有许部一营驻守归善县(今之惠阳县)城,还有巡防营兵约三百人驻守环城一带。两城城门均有兵巡守,除府城大东门和县城西门留为交通孔道,仍旧开放外,其他城门一律关闭。

九月九日拂晓(阳历1031),革命民军约千余人,由白坭塘出发,准备攻城。清兵巡防营约六百余人,在馒头岭集合,随即进至马鞍,与民军相遇。两军交战约五小时,互有进退和伤亡,清军以民军英勇,不敢恋战,迫得退守原防。次日,战况仍呈胶着状态,未分胜负。第三日(即九月十一日)两军激战于马鞍,民军卒冲破清兵防地,占据了险要的地区二圣宫。革命军大队长陈经英勇过人,身先士卒,不幸当冲入敌阵时,被掳牺牲。战事开始后,各地民军源源而来,综计约有千人,于是兵力更加雄厚。九月十二日,清军出战,被民军分路包围猛击,由于民众力量愈战愈强,清军畏缩不前,败退回防固守。秦炳直因战事失利,密电两广总督张鸣岐请求派兵来惠援助。

十三日,清军停战,绅商各界传说纷纭,有说秦愿意独立或投降,以消弭战祸。最后传说秦炳直与何师爷(清举人,秦的幕友)两人约定,誓不投降,抱着与城俱亡的决心,并命守城的许德普,在两城通衢地下暗藏火药地雷,准备民军入城时,放火焚炸。惠人得此消息,无不惊心动魄,愤恨填胸,大家认为除了运动巡防营官兵起义以外,别无解救良谋。因我与洪兆麟有友谊关系(洪十六岁时随吴祥达来惠当马弁,我与他比邻而居,相交数载,他的爱人黄阿湘,又是我同坊世叔黄笃生之女),遂由我密函劝其自动起义,免致全城涂炭。不久,洪果反正参加起义。

秦炳直因怀疑绅商各界和留省学生,或多或少与陈炯明、邓铿等有旧交,有联系,唯恐他们造谣,扰乱军心,为陈、邓内应,遂于十五日派出巡查队到城中各处侦缉,并派巡防营兵围缴团练局枪械。当时局绅们惊惶失措,各自逃避。将近黄昏时候,府城大东门和县城西门,半开半掩,来往行人均受检查,方得出入。又在大东门城楼上装置大炮,对着最繁盛的水东街和县城西门一带。

十六日,秦炳直接到洪兆麟起义的信息,立即商于何师爷。何说:“大事去矣!”遂入卧房服鸦片自杀,以践前约。当时秦的老母妻子围在秦面前,乞求其珍重生命,静候调解,秦犹豫未定。后惠州知府徐书祥前来相劝,并提出献城意见,秦乃首肯。于是徐令归善县知事严梦菊为惠城官方临时代表,往革命军司令部协商献城的办法,不久得到圆满解决。其内容最主要是:(1)驻在惠州的巡防营兵先集中于府城,听候革命军收编。(2)军事交接完毕后,由司令部派兵员保送秦及其家属回乡。

十七日上午驻县城的巡防营全部移驻于府城,听候收编。午后,革命民军进驻县城维持秩序,同时暂设革命军司令部于学宫。当晚民军愈来愈众,军粮匮乏,司令部派人到惠州商会借款,后由绅商界林主敬等担任向商店捐助军饷,以完成其事。十八日早,驻府城的巡防营兵约有一千人,没有军官督队,个个荷起双枝新式枪弹,鹄立于提督衙门前面街道上,秩序井然,听候收编。不久,有黄塘乡人陈子干自称为民军十三营统领,带随从三人,指挥他们到城隍庙去编队。

十九日,即惠州光复之日,也是秦炳直献城之时。是日上午八时左右,邓铿、洪兆麟等统率所部士兵,由县城出发,经水东街过浮桥直进府城,沿途商店都燃爆竹欢迎。各队士兵布置已定,洪兆麟带随员数人迳到城隍庙,把陈子干所收编的士兵全部带走,到学院衙集合,归洪统率。同日,革命军司令部移设于提督衙署。惟秦炳直尚未离惠,留出该署西花厅一角,为秦家属暂居,将来如何保送他们回乡,由洪兆麟负责办理。次日,司令部将原有民军大队补齐,改编为旅,并委严德明、洪兆麟、陈月桥、丘耀西、陈焯廷、谢子瑜、黄德修等七人为旅长。当时总督张鸣岐犹未宣布独立,因此陈炯明派出洪兆麟、严德明等向广州方面推进。

自从发动武装起义开始,仅仅经过半月,就把清政府统治的惠州光复了。

19616月作品。录自《广东辛亥革命史料》,刘炀编辑,广东人民出版社1981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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