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铜色的肌肤,
瘪凹的脸庞,
混浊无助的眼神,
一根根粗壮而又弯曲变形的手指啊!
细细的雨丝中,
我的心一下子揪得很紧。
踏上雨中等待复活的盐田,
感觉到您就像母亲抱起了婴儿。
面对不速之客,
您用那怯生生、混杂着闽南腔调的客家话语,
表达着对我的真诚。
祖先迁徙、开荒垦地的岁月,
大集体年代的劳动场景,
对国家税收的贡献,
……
仿佛企盼晴天丽日,
您如此珍惜我们第一次也许是唯一的交流。
卤水缸边那孤寂破败的小木屋里,
墙角那洁白的盐堆,
您的目光久久停留。
这里的盐田才可以耙得出这样的好盐啊!
语调低沉,
自豪中隐隐约约地透着犹疑。
抚摸那一件件带着时光印痕的生产用具,
没有想到,
您会一遍遍地为我示范、张扬!
那神情,
生怕漏了半点细节、一个用场。
碾压盐田的石碌,
亲吻海潮的水车,
一个个盛满卤水的大陶缸啊,
一股股苍桑!
顺着您那让我心酸的手指望向前方,
看到了,
那一排排高楼,
已经成为海湾新的风景;
铁臂像大蟹钳般的挖掘机,
正在挖出带盐的土样。
历史的脚步啊,
如此的坚定而匆忙!
啊,老哥!
您狠狠地闯进了我的心房。
耙沙碾浪,
晴耕雨藏;
簑衣斗笠,
扁担箩筐;
……
一辈子总把苍海桑田接上,
期盼晶莹的盐花飘进千家万户的厨房!
不想让这活计、营生在我手里消亡,
我读懂了您心中深情的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