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一座砖瓦房,最好远离繁华闹市。屋内陈设简朴,却舒适随意;房子看不清外廓,因为墙外爬满了绿萝,每天早晨,我便看见它柔长的触须俏皮地伸进我的卧房,带来一份温柔的问候。我想拥有一间书房,它有一扇朝着天井的窗子,在春夜能聆听春雨嘀嘀嗒嗒落下,像打击乐般敲起细碎悦耳的音符;在夏夜能倾听骤雨倾盆,在瓦片上发出嘭嘭声响,像交响曲奏出的狂热乐章;又或在冬季,细听雪子啲啲滑落,如天仙来临,那声息若有若无,让我漾起无尽幻想。我想在这样的天籁中读书,与龙应台一起品味生活、与李清照驾轻舟误入藕花深处……
我想在走廊两侧植上葡萄,无数蔓藤爬上方架,搭成宽阔的“凉亭”;亭子里摆着茶几小椅,精致的紫砂茶壶里永远泡有绿幽幽的清茶;朋友来了,坐在葡萄藤织成的林荫下呼吸清新的空气,昂首欣赏浩淼蓝天;一边休憩品茶、一边天南地北神侃,并随手摘下晶莹饱满的葡萄止渴解馋。
我要雇一个善于养花的工人,在空地上种满各色花草。我要让春色满园,蜻蜓乱舞、彩蝶纷飞,我要看孩子们扑蝶时充满童稚的眼神、无忧无虑的可爱小样;我想造一方沙池给孩子们堆沙丘、挖地洞,让他们在这里滚上满头满脑的沙子,洒下一串清脆的笑声;沙池外我要种一丛丛高高低低的枕木,给孩子们营造一个天然迷宫和游乐场。
我还想在果树边上挖几亩鱼塘,让鸭子浮游塘中,洁白的躯体就像朵朵盛开的白莲,它们时而钻入水中捕食,时而展翅引颈高吭、追逐戏水;岸上三三二二的小鸡头部一伸一缩,晶亮的眸子左顾右盼充满惊疑,然后又闲散地踱起碎步来回觅食虫子;太阳伞下,先生一边慵懒小憇,一边悠然垂钓;水中的鱼儿偶尔跃起,溅发白色水花,仰起圆嘟嘟的小嘴顽皮地吹泡泡,池中涟漪一圈圈地荡漾开了。
我想学母亲开垦几畦菜地,菜心绿油油地吐芯成长;青瓜挂起长长的果,西红柿打着鲜红的灯笼,五颜六色的像一个百花园。傍晚时分,我披着夕阳荷锄松土,到塘边汲水浇菜,天边的霞彩和我一起镶嵌成一幅优美的风景画。揩去脸上汗水,看那孕育着绿色生命的土地嗞嗞地汲取着甘霖、水灵灵的蔬菜悄悄地抽芽吐蕊,我将露出会心的微笑:生机盎然的菜圃,绽放着多么旺盛的生命之光!
我想栽下桔子、枇杷、香蕉和菠萝,我的家园就有了采撷不完的风景;我想在白玉兰树中间挂一条睡袋,躺在上面边休息、边洒下一串歌谣;白天遥望蔚蓝的云天,入夜看会眨眼的星星;有蟋蟀的动人鸣唱,有花儿飘香扑鼻。不问尘嚣声色,唯醉田园风光;不奢浮华物欲,此处宁静致远。
生活中有一种享受,来自无欲无求,与财富无关;生活中有一种美,来自内心的坦然、与世无争。再丰富的餐台,方寸之胃也只能容纳方寸,贫富不过三餐;绸缎或布衣,不外是遮羞防寒之用,何妨?无论是巅峰人生或者无为人生,都是殊途同归,无须在乎人言褒与贬。只要卸下心中无谓的追求,只要你用心去创造属于自己的那份乐趣,平凡人生一样充实快乐。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