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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我的世界,是走向晨曦的森林
作者:徐新路(惠州民协会员)    来源:    日期:2015-01-17 22:55:51

 

不要借助于外物,天性的方向才是最内在的力量。佛说一切都是幻像,一切,从虚无中来,又向虚无中去。如果漫漫红尘之外,还能留下你我一丝呼吸过的痕迹,想来,也不过是曾经几瞬间的爱恨情仇。不管如何的缘由,只要那一刻用了真情,就算是永生。人,蜉蝣般在这世上度过若干个季节,可怜又卑微,却又不屈而坚持。只为动了一点点欲念,便凭空经历轮回与挣扎,黄金屋,颜如玉,骑着白马的王子,以至家国天下的纵横,终不过是,一场梦境。人,也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呼吸存,则欲无止。上天大悯大悲地把握着天地开合晨昏昼夜,微笑而从容,放任我们在世俗间沉沦表演,任凭我们在没有希望的希望中奔跋,从不施舍,也不拒绝。

一个又一个夜晚,夜不能寐。思想如反刍,前世今生,佛光心火,一一点亮。那些一丝一缕的成长,点点滴滴的爱恋,明明暗暗的希望,挣扎呐喊,无助彷徨,有如千军万马,嘶喊而来,铿锵清越,覆踏而去。留下淡淡的硝烟,在漫漫的黑夜里,孤独空无,没有方向,失去了听觉和嗅觉,再看不到起点和终点。像是那个从战场上回来的老兵,每时每刻,都以为战斗就要发生。心在咚咚的跳着,因为离大地不够亲近,空洞的回响还不具有任何哲意的血脉融通。噪杂一波又一波的袭来,震动不洁的肉体和灵魂,反刍的力量啊,似乎也在驱逐,要过滤掉所有不洁的视听,所有有意和无意的伤害,所有尘世的泥泞中肮脏的寄生。

为什么生之为人,要经受轮回的煎熬,为什么我们不能走在纯净的道路上,而是掉落到了一个泥塘来涉水而行?为了洗去身上沾染的肮脏的泥迹,为了去掉所看到的不洁的影像,为了去除心性中不洁的想像,我,一个生而为之的诗人,用尽了生命所有力量,一次次努力,一次次挣扎,只为了能让双足踏在干净的土地上。无始无边的追逐,梦境里和梦境外,没有归属,没有来路和去路,没有故乡,没有家土。命运是一捧黄沙啊,在不该吹散的时候吹散,在不该聚合的地点聚合。那一粒小小的尘埃,可曾有过尊严和荣辱?那随来随去的风儿,又出自何等播云弄雨之手?荒谬的来临,荒谬的存在,荒谬的现实,不值分文的理想与希望……我的背部佝偻了,可曾是耕耘者的姿态?我的心渐渐枯萎了,又是被什么阻塞了血脉?

然而,我分明看见,大地正一点点地在时空中连线,舒朗浩荡,却又非清非浊,非冥非昼。炊烟袅袅,庄稼散发着成熟的芳香,孩子们张着稚嫩的手臂;灯烛暖暖,夜晚宁静,如同孕育了我们的父亲母亲的呼吸。洪流涌溢,清洁了岸畔。奔马悚容,流星般将男人的血脉燃起。一点酒就醉了,热切的心绵绵细语。一点点温暖就全身灼烧,感动的热泪涌泣。世俗间传诵着不同的教义,还有人关注灵魂,精神进驻肉体。湖水依旧纯净,木船上鸟儿可以栖息。石板路上回响着千年前的驼音,那些美好的记忆和情感未曾全然消失……

月色衣我以华裳,衣我以柔情,倦意轻轻,内心凝定。如同一只孤独的飞鸟,可飞鸟从不孤独;好似一棵默默守立的老树,然老树总是枝脉相触。把羽翼放在天空里,高空中冷僻清瘦的空气是不是就足够超越大地的无法言语的痛苦?让根须在地下用力生长,黑暗中蓬勃的灵魂是不是就懂得光明是一种穿透云层的力度?

我喜欢睛和日丽,更喜欢狂风暴雨。大自然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的内在情感,如同人们的泪水笑脸和哭泣。喜欢这样一种孩子般的感情,永远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有心机。明白这也是一种力量,一种可以展现自己世界的力量。这力量毫不妥协,邈视障碍,鄙夷那些虚伪的礼仪,敢于打破,也勇于重建。残破的山崖上又生长了新的树木,并不留恋昨天风化的坚石;暴溢的小溪又趋于平静,好像一场远行的梦并没有让她失去安宁与飘逸;松林间蘑菇的清香召唤着远去的记忆,那也是一种轮回一种渴望啊……

在没有希望之处开始我们的道路,走下去,希望便和我们一起延伸。而那延伸之处,通往我们心灵之所。爱与自由,无所不在。当我厌倦,也仅仅因为毫无创意的复制。爱那草木,爱自然界所有生命的歌唱,在每一处角落,留下指掌的痕迹,轻轻地,触与非触之间,将来未来,欲近还离。扑扑然的翅膀,一一展开,以示我翱翔的真意。灰沉却拢罩着森林,幽暗的林间小径,隐喻的足迹,上古的传说被串挂枝头,招摇在风里。霎那间的流岚迭起,狮狼虎豹的眼神,盯紧一块土地。不要生长啊,不要生长,我拥有着小蘑菇的皮肤和小兔子的心。泪水,在不为兽知的角落,酝酿为甘醴,淌成清泉,汩汩淧淧……

快乐不再成其为快乐,攫取的欲望也慢慢变得透明,一种更深沉的情感在血脉里淌动。一路向前,顺着雨的方向,我手上还有一把伞。没有风,不管雨再大,我都并不慌乱。伞里是我的世界,我自己的。在它的遮覆之内,没有伤害,即使远离火,依旧暖暖。这伞罩住了我的心,却并不是我唯一的世界。我的世界,是走向晨曦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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