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整理书柜,发现10多年前写的一则题为《书到买时方恨贵》的小文。细细看了一下,感觉好多东西没有与时俱进,有点抓不住时代的尾巴了,得赶紧翻新一下。 说起翻新,那可不是我的首创。记得文革期间,某位位高权重的文学家为了迎合上意,也曾将自己几十年前的旧作翻新过。现在呢,这翻新的活儿也颇受一些教授、学者的垂青。有位教授说,李清照好色、好赌、好财,大有语不惊人誓不休的劲头。 还得说说与这则小文有关的前因后果。那时我在粤东某地某党报主持一个读书版面。因为空闲时间比较多,自己大约也喜欢看看一些杂书,有点小的感悟和自鸣得意的“好词好句”,便记录下来,写成千儿八百字,自我感觉还好的,便寄发出去,未曾想到也被《光明日报》《羊城晚报》《深圳商报》等报刊刊载。我那时三十尚不足,二十颇有余,也有着远大而现实的革命理想。看到自己“中央级”了一回,当然得意极了。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现将这则小文主要内容晒一晒。 人要生存,少不了衣食住行;如果成为读书人,便又多了项需求:读书。读书人难免会染上一些癖好,比如买书癖;一成癖好,便喜欢往书店里钻,倘遇上自己心仪之书,荷包却鼓不起来,那滋味跟单相思差不多。话题便扯到了书价上。 我收藏的最早一本书是1983年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人间词话》,那是1989年我在武汉求学时,在武汉古籍书店淘来的。那是清末民初著名学者王国维的一本谈境界的小册子,薄薄的尚不足100页。那价格也实在便宜,才2角9分。 只可惜这样的日子黄鹤般一去不复返了。如今的书价如同股市里的“绩优股”,一路飙升。况且读书人大抵都不太富有,既要养家糊口,又要交际应酬,列入购买书籍预算的款项自然不会太多,而昂贵的书价又使多数读书人购书时颇费思量,取舍两难。 也因了昂贵的书价,“情书写法”、“××大全”之书我不买,求财问命、跟风“克隆”之书不买,出自“码字师傅”和“汉字批发商”之书不买,字大如斗且排列稀疏可走马之“注水”书不买……这些原则确实为我节省了不少银两。所以,我的书虽不多,却本本都是我的珍爱。 据报载,北京某大型书店曾抓获不少窃书贼,其中竟有大学教授、大学生。这固然有书价昂贵,舍不得荷包里几个“铜板”的原因,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受了孔乙己“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的影响。读书读到这份上,可真是斯文扫地。 全文大体如上。看完之后,我觉得这翻新的事儿,确实有必要。比如伟大的文学家翻新旧作,可以有机会去上书房打打工,为将来的仕途做一些铺垫。教授翻新一些观点,至少可以赚得不少的点击量。再说我这则小文,观点也确实太陈旧了,不符合我现在求新求异的职业要求。且让我“八股”一下。 首先,“如今的书价如同股市里的‘绩优股’,一路飙升”有问题。现在的股市,想必大家都知道啦。前段时间好多股民还在为“正在减亏”而得意呢,哪来绩优股?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一句要改。 其次,“‘情书写法’、‘××大全’之书我不买”这一句有问题。现在谁还从书上抄啊?咱们“百度”一下,“好词好句”多得很,总比“众里寻他千百度”效率要高得多。这一句也要改。 再次,“求财问命之书不买”有问题。现在谁还信命呀。陈涉同志早就讲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些王侯将相,难道有天生的贵种吗?与其靠天吃饭,还不如自己努力,充分发掘各种资源。所以求财问命之书书摊上很少。书都很少,你哪里买去?这一句同样要改。 最让我耿耿于怀的是“北京某大型书店曾抓获不少窃书贼,其中竟有大学教授、大学生”这一句。如今是信息时代,街上发生一个屁大的新闻,也害得咱们必须立马赶到。如果是教授到书店偷书,还不成为头条?可现在你们谁还见过有关偷书的新闻?我必须寻找这个现象背后深刻的社会原因。原来是这样——古代的读书人如果想赴琼林宴、打马御街前,得皓首穷经(也有凭老子、银子、条子开路的);如今呀,二十年前叫做“学好数理化,不如一个好爸爸”,现在叫做“学好数理化,不如一个干爸爸”,“不跑不送,原地不动”。你说读书还有啥用?!偷书还有啥用?! 扯远了,就此打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