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个世纪的1993年到本世纪的2013年,我客居惠州整整20年! 我并没有创作一部所谓显露自己文学天才的艺术作品。我吃着惠州客家的食物,喝着甘甜的东江水,吸纳着西湖清新的空气一路走来。 我不会说冠冕堂皇的感恩之词。面对惠州的山山水水和父老乡亲,我无以为报。这片土地教会了我写报告文学,于是我就用她教我的这支笔写她的丰满抑或苗条。我甚至除了这片土地,即便外面的世界或许更加精彩,也无法让我为之动情。 我只写惠州,因为她让我在这里延续了生命;也是她让我近于破灭的、源起于童年的作家梦得以复活。 其实,写报告文学是我始料不及甚或违心的一个结果。 1993年的仲秋前夕,我孑然一身、鬼使神差的来到了广东惠州。原本计划积累一笔足可以保证此生无忧无虑的生活资金后,再到海边抑或深山老林觅寻一方净土,然后心无旁骛地进行写作的。结果,我却彻底地错了。 一到惠州,我便面临着生存的危机。没有钱可以裹腹,没有文凭可以就业,没有足以让人眼前一亮的形象可以赢得青睐。我陷入了空前的狼狈与自卑。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到南中国海的大亚湾。我也不清楚在这片举目无亲的土地上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总之,我相当凄楚地穿着一双前掌已经翻裂,而且露出了脚趾头的破皮凉鞋、莫名其妙地来到了对岸就是天堂香港的惠州。 我不属于“孔雀东南飞”的那种类型,也不是天鹅。我带着“旱鸭子”尚未脱胎换骨的原始本能,没有选择地把自己置身于大海,因此我尝尽了“苦海无涯”的全部辛酸。 搭乘着“宏观调控”的头班车,来到因“泡沫经济”而超常规发展的惠州,目送着“房地产热”带给惠州的一切美好绝尘而去。我从来到海边的第一天起,便与这座城市承载起“宏观调控”的飓风带来的所有苦难。伴着惆怅的迷茫,在“甜酸苦辣咸”的“五味瓶”里,我浸泡了整整20年! 我在玩世不恭中,虽不曾随波逐流,却也未能与时俱进;在桀骜不驯中,虽不曾沦于浊污,却也未必融为和谐。我的爱憎无法于形,我在玩世不恭和委曲求全中完成叛逆。 也许是山重水复,也许是阴差阳错,我原本旱鸭子,却自视天鹅地来到了水深莫测的沿海惠州。也许是天意,也许是无奈,我居然蛰伏于才子佳人云集的惠州,以文化人的身份丢人现眼若干年!我在以非官方的御用之笔养家活口的同时,独立地完成了《开放的南国》、《又见艳阳天》、《永远的红烛》、《罗浮医话》、《纪实惠州》等多部著作。数百万字的作品,使这个原本于我不屑、且云集着才子佳人的城市有了我赖以苟延残喘的一席之地。 我用我的真诚感谢上苍,是上帝之手赐予了我20年的惠州生涯,且不管这20年的人生经历是幸福之旅,抑或苦难之劫。这20年的风雨兼程,使我懂得了人生的要义和爱情的真谛;这20年的呕心沥血和矢志不移,毕竟给我的妻儿带来了家庭的安康和温馨。 惠州,我为你写了20年,于你赐予我的恩情却是远远不够! 2012年12月21日,是玛雅人预测的世界末日。在全天下人恐慌至极抑或少数人的幸灾乐祸中,地球终于没有爆炸,我庆幸自己还活着。 明天,又是一个灿烂的艳阳天。《纪实惠州》还要重新起步。 谨此为序。
2013年清明·惠州 (本文是作者的报告文学集《纪实惠州》自序,该书由中国文联出版社2013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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