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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近古宅的女人
作者:白雪(惠州民协会员)    来源:    日期:2015-07-12 22:01:30

 

420日傍晚,一场大雨后,西湖百花洲出现几个带着唐诗宋词韵味的女人。她们在飘散的细雨中撑着各色花伞,优雅地穿行在通往山方向的北门街上。狭窄的街道两旁挤满小吃档和蔬果、杂货摊,让这条曾经显赫一时的街道显得越发逼仄。几个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置市井而不顾,走走停停。好奇的眼睛向四处打量、搜寻,还不时议论着什么。

穿过一段杂乱而昏暗的小街,几人向北面丁字巷折去,同样的小巷整洁、开阔了许多。不远处,两盏异常显眼的红灯笼挂在一间门店两边,像充满诱惑的眼睛,吸引她们疾步而去。它便是,女人们早想造访的惠州名门望族苗府的所在地。

这是一帮与文字结缘,喜欢触摸本地历史文化和民俗风情的文学女子,既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展露万种风情,又常怀思古之情,想象着自己穿着旧式旗袍,打着油纸伞,穿着木屐,独自走在戴望舒笔下的雨巷里。

女人们早闻苗氏后人苗理洁祖上是大户人家,所以聊发思古之幽情,吵吵了许久,这天终于在苗姐的张罗下得以成行。当她们来到苗家祖屋前时,心情该是复杂的。那些斑驳的墙体,荒芜且长满杂草的屋顶,灰暗无光的红砂石地砖和色彩凋敝的廊柱、木雕,无不显露出祖屋的沧桑与破败。昔日的繁华早已荡然无存,只有那低矮的门楣两边醒目的红灯笼,仿佛向过往行人释放着神秘信号,灯笼上赫然写着“苗府”二字。苗姐告诉大家,这是政府送的,苗屋早被列入惠州不可移动文物。

此刻,几人已迫不及待地进屋去寻找各自想象中的印痕。

娅以她敏锐的目光捕捉着老屋的精髓,扫描着所见的一草一木;燕疾奔那漆红的廊柱,摆出优雅的姿势,拍下穿越时光的倩影。端一如其名,斯文地抓拍着老屋的遗存。早到的我,期待着苗姐讲出苗屋更多的前世今生。迟到的霞,风风火火拿着相机拍个不停,一组组视角独特的照片由此诞生。

苗府的历史在苗姐的讲述中慢慢浮出。清朝康熙元年即1662年,为了加强中国版图南部边陲重镇的防务,朝廷在惠州设立提督军门,旗下设左右前中翼游击四员,派重兵把守。(据光绪《惠州府志》载,广东提督军门实移惠州是康熙元年八月。提督军门相当于今天的省军区)。苗姐的祖先苗之英当年奉朝廷之命,任左营游击(相当于军区一员大将)。当年秋天,他率领将士从富庶的江浙一带来到惠州,随后其家眷也陆续南迁。当晚我们落座的挂着红灯笼的苗府25号,正是当年苗家祖上办公的衙门,现为苗姐堂兄开的私房菜馆“乌记"。对面28号则是其祖先居住的祖屋。

自古以来,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是军人生活的写照;“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需马革裹尸还”则是对戍边守国将士人生的诠释。其祖宅大门上一副贴了三百多年至今未改的对联:“春浓北廓,派衍东阳”。它是从长安一路贴到江浙,又从江浙贴到惠州。是苗家对故土和根的追溯、眷恋。也是苗氏祖先践行精忠报国精神的印证。从此,北门大街25号和28号,成了苗氏家族新的安身立命之地。

苗氏这个清朝鼎盛时代设于惠州的将军衙门系尚武家族,其中不乏将士和英烈。至今在苗家厢房的一角,还遗下一个清代练兵场的名称——“箭道”。

奇特之处在于,清末之后苗氏竟奇迹般地变成桃李满天下的教育世家。文韬武略可谓苗氏家族贴切的表述,苗家的祖辈均被载入《惠州府志》。那时惠州流行北门有“陈家文,苗家算”一说,即北门的陈家从事文学教育,而苗家擅长理科教育。

惠州桥西人氏苗致信(18841967),字作云,是苗姐的祖父,以“兴教为责、教育为乐”的教育理念启蒙和影响了后代,直接贯穿于苗家数代从教的历史,成为教育世家的始祖与奠基人。从20世纪初至今一百多年间,他的儿孙辈、侄孙辈共有五十多位从事大学、中学、小学、幼儿教育。苗家为教育事业和惠州当地的教育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功德无量、彪炳史册。

在这苗屋长大的钟灵毓秀的苗姐,成为以擅长写惠州本土民俗文化的民间文艺家和知名散文家,是圈内公认的知心大姐。这帮热爱文字的女子,也都是热衷发掘惠州本土历史文化的民间文艺家。她们在苗家祖屋里展开了奇思妙想:穿过苗府几百年前的亭台楼阁、花园,菜地,与名门望族之后的苗姐在深宅大院的厅堂上听琴、对弈,闲话儿女情长;清晨,在闺房描眉画眼,对镜贴花黄,心中滋生出诗情画意;傍晚,对月品茗,说古颂今,酝酿着锦绣文章……

品完了“乌记”美味、地道的客家私房菜,女人们收回了穿越的思绪,再次簇拥在厅堂那四帧书法条屏下,拍下风姿卓越的身影,带着满足和不舍与苗屋作别。

她们是幸运的,透过苗屋触摸到老惠州这棵古树的条条根须;苗屋也是幸运的,如今还有赏识她,倾听她绵长故事的可人儿。一座城市历史文化的传承,需要有更多的热爱并发掘、记录它们的热心人,一如这些亲近古宅的女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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