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了,再也提不起对大海的向往。蓝天碧海,细沙白浪,我以为早已淹没在滚滚而来的工业灰尘里了。
谁知道我错了。
从惠州出发,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舟车劳顿,越过那条人潮与浊浪共翻的所谓黄金海岸线,就到了位于惠东平海电厂另一头,离开海狮子岛近10公里。站在狮平海岸线上时,我知道我错了——在无所不能的大自然面前,人类真的只能算是一只小小的、孤陋寡闻的蚂蚁。
天空澄澈如洗,大海透亮似玉,平坦细腻的沙滩上,游人稀少。穿过清澈的水面,居然能看到海浪与大陆激情后的吻痕。一层一层,延入水深处,记录着海浪一次一次拥抱沙滩的浪漫。我有些恍惚,仿佛站在上世纪90年代的的巽寮湾。那时的巽寮湾也是这样,一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羞涩,纯净的面庞令人有扑进她怀抱的冲动。
世事沧桑,物已不是那个物,人更非初识海风的我。面对海天一色、怪石嶙峋的狮平海岸线,当年的激情居然又澎湃在我的心中。但我没有呼着喊着扑进大海。事隔几许,我依然能听到,同伴们欢呼雀跃的呼啸声;依然能看到,顽皮的浪花偷吻美女秀足后狡黠的笑脸。
我在寻找,寻找上苍的眷恋。
山坡上,绿郁葱葱的红树林告诉我,那一湾碧波,荡漾着她的温柔;石头阵里,造型奇异的红岩石说,每一道神奇的石缝,都是她的钟情。我在一棵棵年岁久远,枝繁叶茂的榕树下,发现了她的眷恋;我在天真活泼的渔民后代的笑脸上,看到了她的爱恋。她藏在一栋栋簇新的小洋楼里,她藏在一张张黝黑可掬的渔妇笑脸里。
15公里的海岸线,我们走了一天。不是因为山高路远沙滩长,而是习惯了分割得七零八落的日子,以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永远只是远方的一个梦,缥渺虚幻。冷不丁发现,自己居然就在诗人的画里面,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一路上,我们不停地“咔嚓!”“咔嚓!”按下快门,单人的,双人的,集体的;拍海浪的,拍石头的,拍倒影的。有条件的要拍,没有条件的,创造条件我们也要拍。浪花与岩石说着海枯石烂的誓言,我们见证着狮平海岸线的纯净。
但愿不是最后的一片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