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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给海的歌
作者:张燕明(惠州民协会员)    来源:    日期:2019-06-03 10:54:58

 

一、海之梦

 

对于大别山的女儿来说,海,是儿时遥远而美丽的梦。

童年是在山里度过的。梯田在山腰上,父亲在省城工作,春天来时,母亲牵着老牛,用犁铧,把雨微润过的土地掀开,“哗啦哗啦”,泥土在母亲身后,形成一条翻开的槽,土地也变得松软。小小的我紧跟在后面,臂弯里挎着小竹篮,里面装着剥好的花生米——粉嫩白胖,像婴儿甜美的笑容。在母亲的指导下,捻起两颗,间隔着洒进土里,母亲回过头来,再用铁锹把土铲回去。再下几阵雨,嫩生生的花生芽就破土而出了。秋天来时,山上落满厚厚的松针,姐姐们背着箩筐,到山上去捞松针,把它们在大太阳下曝晒,干透了,就是灶塘里绝好的燃料。我年纪小,只能跟在队伍的后面,一边有样学样地,用笊篱薅松针,一边自顾玩耍。

年年岁岁,山是静默的,也是凝重的;是白天的、也是属于劳作的。而海,是属于夜晚的、是惬意的,是灵动的,也是梦幻的。那是80年代初期,夏天的夜晚,吃过饭洗过澡,家家户户都把竹床竹椅搬了出来,围聚在池塘边,母亲用蒲扇给幺儿扇凉,男人们聚在一块侃大山,像我这样半大的孩子们压根坐不住,大伙儿满村疯跑——躲猫猫、抓萤火虫……萤火虫们被装在玻璃罐里,握在手心,一闪一闪,像是囚禁了星星。凉风习习,要等到夜色浓厚,才有些人家散去,有些干脆在露天里睡。隐隐约约,风送来谁轻柔的歌声:

小时候,妈妈对我讲,大海就是我故乡

海边出生,海里成长

大海啊,大海,是我生活的地方

海风吹,海浪涌,随我漂流四方

……

每次,总能伴着那优美柔和的旋律,平息躁动的心。迷迷糊糊之际,心里有无数个疑问:大海,究竟有多大呢?海水,真的像盐那样咸吗?然后,渐沉入酣甜的梦境。关于海的想象,那样模糊,只隐约地,有咸腥的味道、有粼粼的波光、有深不见底的蓝。

再长大一些,听姐姐讲故事——是《海的女儿》:

在海的远处,水是那么蓝,像最美丽的矢车菊花瓣,同时又是那么清,像最明亮的玻璃。然而它是很深很深,深得任何锚链都达不到底……

故事从这里开始。故事的结尾,小人鱼扔掉了刀子,最后一次把迷糊的视线投向王子,从船上跳到海里,任自己身躯融化成为泡沫。

太阳从海里升起来了。阳光柔和地、温暖地照在冰冷的泡沫上。小人鱼看到光明的太阳,看到船上的白帆和天空的彩云……

海里的太阳、船上的白帆、美丽的人鱼,就此在多愁善感的小女孩心里,刻下了深深的印痕

 

二、海之韵

 

许是因为心底早已种下了关于海的梦,18岁那年,在母亲的泪光里,在父亲的陪同下,我第一次搭乘长途火车,远赴南国求学。大三实习期间,老师带领我们开展社会实践,来到惠东平海港口,我这个山的女儿,有了此生与海的第一次邂逅。

相册里,相片记录着当时的情景:时值初秋,长发的少女,裤腿高挽,抱着一捧贝壳,站在及膝的海水中,眉眼、嘴角都是上扬的。阳光洒在水面,也照着年轻的额头,画面熠熠生辉,即使已经泛黄。

22岁那年,大学毕业来到惠州工作,就此与海,结下了不解的情缘。根据有关资料显示:惠州地处广东省东南部,西邻大鹏湾,西南为香港,东与红海湾相接,南为宽广的南海,全市海域面约为4519平方公里,有大陆海岸线281.4公里、大小海湾28处、大小岛屿140个,辽阔的海域、悠久的海洋文化历史、还有优良的海洋生态环境,显示着一座海洋大市的蓝色魅力。

第一次见到海,兴奋得又叫又跳、又蹦又笑的情景宛在眼前,流年似水,转眼十多年过去了,我也在这座温润的小城里,渐渐打磨了年少轻狂,融入她的沉静深邃。每年夏天,我们或者三五好友,或者携家带口,总要与海进行一两次亲密接触。黄昏时畅游、夜晚里露营、清晨看日出,而我们的孩子们,一年一年地,伴着与海浪嬉戏、海风里奔跑的记忆,长大了。

最难忘的,是90年代末的一个冬天,因为工作的关系,我在巽寮湾住了一个星期。其时,巽寮已因其有利的地理位置及天然的自然环境,为外人所识,并被确定为广东省东部地区重点旅游景点。然而,还没有得到系统地开发,尚保存着处女地的天然质朴。那七天,得以与海朝夕相处、耳厮鬓磨。彼时,还刚从学校踏入社会不久,正值理想抱负与现实撞个满怀,复杂的人际关系难以应对,再加上情感生活的起伏,常常感到彷徨迷茫。冬天的海边,除了少数出海的渔民,少有人烟,显得空旷而寥落。每到黄昏,我们相约踏足沙滩,感受夕阳西下、海天一色的诗情画意,晚上,伴着海风呼啸,读几页书,困了,就枕着涛声入眠。日夜与海相伴,远离城市的喧嚣,远离人群的熙攘,辽阔的大海,深远的天空,时时涤荡着浮躁的心灵,让人平静而惬意。那些青春的迷茫、郁结的纠葛、莫名的烦恼,都渐渐地,随风消散。

2000年后,巽寮湾的旅游资源渐渐被重视和开发,先是被惠州市确定为一级旅游保护区,其后得到政府的统一保护、规划和管理。这些年里,更是以一日千里的速度,日渐换了新颜。巽寮湾的海水本就洁净,有着一类海水及沙滩,据说这里海滩上软细洁白的海沙含沙量高达99%。有“天赐白沙堤”美誉。经查阅资料得知:公元15世纪,背依狮子山下的巽寮已有人在此定居,初开居地称顺寮,后遭火灾,为忌不祥,终卜吉择于狮子山下右侧荒地住下,并取八卦之一,符合为三的“巽”字代替顺字,巽寮名字自此为定。绵延数里的半月形海滩,200多米的平坦浅水,使巽寮湾成为良好的天然海水浴场。泛舟海上,大小洲屿如同琼台玉宇;漫步海边,四处奇石林立,别有一番景象。那里有一座磨子石,外形酷似石磨,由两块巨石相叠而成,周边还有形态奇特的石群,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真令人叹为观止。

2005年,金融街公司进驻巽寮,对其进行了全面开发建设,巽寮的旅游业实现了跨越式的发展。特别是2015年来,随着惠州机场的建成,海湾大桥通车,昔日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巽寮早已蜚声国内外,不但成为夏季里深、广、莞等珠三角游客消暑度假胜地,更吸引了来自北京、杭州、上海等外地游客的青睐。遗憾的是,因为自己的生活发生变化,这些年来,与海的亲近,反而少了。然而,对她的那份关注,却从来没有淡化。每次在旅游杂志、航空读本、朋友圈等各种途径读到关于惠东“蓝色之旅”的美图美文,心里那份自豪与骄傲,无以言表。

 

三、海之歌

 

2016年初夏,市作协组织我们一众作家前往惠东采风。

海龟湾、双月湾、小星山……蜿蜒曲折的海岸线,洁白细腻的沙滩,湛蓝清澈的海水,原本以为,一切都是那么熟稔,寓居惠州十八载,早已与这里的山水血脉相融。我也早已褪去了一身的浮华,扎根于这座城市,与她同呼吸共命运。然而,此次惠东两日行,我还是讶然了。虽然蟹洲岛的红树林和想象中有些不同,走在海边栈道上,习习的海风却是熟悉的,吹起裙裳飘扬。一边是海浪在风的挟裹下,不断冲击着礁石,飞溅起阵阵洁白的浪花;另一边,山花开得正烂漫,深红、浅紫,一簇簇,一片片,惹得一众人纷纷“拈花惹草”。一路慢慢走着,一路听随行的朋友讲述当地的历史和风土人情。我突然发现,对自己脚踏的这片土地,对眼前这片无垠的海,我所看、所忆、所知者,还不过是浮光掠影。

惠东,自1965年置县以来,不仅以其绝美的山水、梦幻的海洋、勤劳善良的人们而著称,她还是一片红色的热土。几百年来,革命薪火代代相传。据刘车、汪洁所著《平海城事》一书记载:惠东平海古城原本就是为了抵御倭寇而建,创城者花茂的职务是“备倭都指挥使”。明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抗倭名将俞大猷曾在此打了一次漂亮的抗倭战——兴化平倭大捷。“自古以来,沿海一带民众防范意识较强,且卫、所众多,营垒坚严,倭寇不敢随意进犯。”“但是,战争是残酷的,无论是抗击倭寇、保卫海疆,还是剿匪杀贼,守护家园,平海军民都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到了近代,在抗日战争以及新中国成立后的反特斗争中,平海军民更是屡建功勋,彪炳史册。”《平海城事》如是说。

惠东县雁湖村位于稔山镇白云村之南,是海丰、惠东两县结合部一个依山傍海的小山村,是惠东平山通往海、陆丰必经之地,也是从海上出口的一个重要据点。独特的地理位置,悠久的革命传统,使它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成为“红色堡垒”村,被称为稔平半岛的“革命摇篮”。一个在解放前人口不足两百的小山村,却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有26人参加东江武装暴动;在抗日战争时期,更有33人加入东江纵队;此后,有5人参加过“淮海战役”和“渡江战役”。

在雁湖革命史馆,一张张发黄的旧照片,一段段鲜活的文字,把我们带回了那个烽火连天的岁月。据史载:1928年,由于国民党军阀的疯狂围剿和党内肃反扩大化,东江革命形式急转直下。为了转移红军将领离开东江,省委派遣李涛在稔山雁湖建立交通总站,把沿途秘密的交通情报网站联结在一起,成为东江秘密进入香港的“红色通道”。在党的领导下,雁湖人民成功把包括徐向前在内的30余名红军将领和160余名红军战士护送出港或遣散出东江,安全转移到各地。周恩来、徐向前、彭湃等中国革命史上的风云人物都在雁湖村留下了光辉的足迹,为中国革命作出了贡献。

本地女作家苗理洁女士对这段历史非常熟悉,不无激动地拉着我,分别找到了李涛、高维全的照片。革命史馆还原的,既是日军从大亚湾登陆,侵入惠州府城的一段尘烟岁月,也记录了当地村民奋起反抗,团结一致打击入侵者的历史。伫立良久,眼前仿佛还有冲天的炮火,耳边还萦绕着《田仔骂田公》的歌谣:

咚!咚!咚!

田仔骂田公!

田仔耕田耕到死

田公普厝食白米!

做个(的)颠倒饿。

懒个(的)颠倒好;

……

田仔团结起;

团结起来闹革命

革命起来分田地

……

革命的火种一经点燃,即在雁湖村熊熊燃烧。在一张朝京门旧照前,我久久陷入了沉思,如果不是苗理洁女士的再三确认,真不能把照片里的破山丘和如今车水马龙的朝京门联系起来,半个多世纪风云流转,如今,我们安享着盛世繁华,然而,我们不能也不应忘记那段历史,而应该纪念、铭记、珍惜……

最后一天的行程,是坐船前往小星山岛。小星山岛位于惠东港口镇西南方向5公里的海上,此前我只知道,这个岛因其风景神秘幽静,成为驴友们露营、垂钓的胜地,却原来,这里还湮埋着一段英雄往事。前往海岛的途中,风急浪大,船只左右摇晃,溅起大片白色浪花,在阳光的照射下,别有一种深邃壮阔的美。船只一路疾行,一路洒下了渔网,一路,我们聆听了关于小星山的故事:

1962107日拂晓,一股武装特务在大亚湾海域小星山岛登陆。获此情报后,惠东县港口民兵连在连长张苞的带领下,飞舟渡海直扑小星山岛—— 张苞曾是一名优秀的侦察兵,在他的带领下,24名民兵带着有限的武器,苦苦狙击12名装备精良的敌人,对战很是激烈。张苞带领大家利用地形来腾挪辗转,激战11小时,最终毙敌3人、活捉9,缴获一大批武器和物资,创下解放后民兵独立作战取得全胜的范例。

然而,张苞自己却不幸被流弹击中,长眠在了小星山岛。与他一起长眠于此的,还有徐景松、马德强两位烈士。

经过一个多小时海上颠簸,同船十来人,因为晕船,有大半躺到了甲板上,苦苦支撑着。待得小星山岛临近,众人顿时精神一振,纷纷起身,整理被风吹得乱乱蓬蓬的头发,打算与英雄的岛屿亲密接触。小星山岛的旁边,是大星山岛,一左一右,遥相呼应。外观和其它海岛,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就像一个貌不惊人的人,在我们的眼里,却因为他身后的丰功伟绩,不能不令人肃然起敬。遗憾的是,因为风浪太大,船家说我们今天登不了岛,只能遥相凝望,无法亲临故地,重温和凭吊那段往事。

返航的路上,五月的海风猎猎,竟然有丝丝寒意,我们把本来用来扮靓的围巾丝巾都翻了出来,裹起裸露的胳膊,包上头,心潮如翻涌的海,不能平静。于是迎着风,一起唱起了歌,从《大海啊,故乡》唱到《军港之夜》:

大海啊大海

就像妈妈一样

走遍天涯海角

总在我的身旁……

……

海风你轻轻地吹,

海浪你轻轻地摇,

年轻的水兵多么辛劳

待到朝霞映红了海面,

看我们的战舰又要起锚

……

歌声婉转,伴着白鹭在风中飞得很远。两天的行程匆匆,无论是惠东的自然风光,还是人文历史,于我们而言,都还只是浮光掠影地,走过路过,来不及更深入地感受,更细致地品味。然而,不觉得遗憾。山海静默,我们是恒久的过客,来去总是匆匆。虽然沧海终究化为桑田,但时光漫漶,来来去去里,总能留下一些什么,或许,是相机瞬间定格的回忆,是人们在大海面前,潮起潮落的心绪,也或许,是一种无以言说的,不变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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