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们看到精美的玉雕作品时,都会感慨于玉雕师们精湛的玉石雕刻技艺,而打磨抛光师却往往会被忽略。其实,正是打磨抛光这道工艺,让玉雕作品更加光彩夺目,更加令人神往、赞叹,它令玉雕作品观赏起来或温润柔和,或光洁如镜,或线条清晰或线条隐约朦胧,可想而知,打磨抛光对玉石雕刻作品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故行内素有“三分雕刻,七分抛光”之说。是的,好的玉雕作品,脱离不了好的打磨抛光,它是画龙点睛之笔。
无论是软玉还是硬玉,打磨抛光其实是对玉雕作品的一次再创作,打磨是对雕刻作品的修整,磨去玉雕作品因制作而产生的刀痕,使它表面细腻光滑;而抛光是对玉器表面光泽的细化,细化程度的高低,主要取决于玉石的硬度、密度,当然也依据作品的设计、作品的表达需求。比如,玉石中硬度,密度最高的翡翠,就以抛高光、镜面光为主,强调的是出“水”,因为这样才更显珠光宝气。近些年,翡翠的珠宝特性愈发显现,深受各年龄层次、无论男性还是女性的钟爱,更可喜的是翡翠制品(作品)已开始逐渐步向国际,未来率先承载中国玉雕文化走向国际的玉石我想应该就是翡翠。而软玉的代表和田玉,它的打磨抛光是以亚光为主,强调的是“润”。这种润,就是要把和田玉本身的特性,如光反射柔和,油脂性强,白度温润等体现出来,而且,这种“润”,还把打磨抛光的工艺进行了无限延伸,那就是用人手、纯手工的“盘”,以盘出“包浆”方为上品。和田玉玉文化是中国传统玉文化的代表,是中华民族五千年文明史的重要组成部分。
近年来,随着玉石雕刻精细设备的使用,例如俗称牙机的高速电子机、托地机、精细磨头等等,使得玉石雕刻工艺快速发展,这也同时带动了打磨抛光工艺的更新,发展。从玉石雕刻行业分布来看,惠州地区的玉石雕刻从业者并不多,不像揭阳、四会这些地区已形成产业集聚,已经形成原材料批发、玉石雕刻加工、玉石打磨抛光、玉器成品批发、零售的产业链。而惠州地区虽然也算是玉石材料(主要是玛瑙)的集散地,但玉石加工所从事的主要是珠子,手镯等,因此对应的打磨抛光加工是震桶打磨抛光,玉器雕刻加工所需要的手工打磨抛光作坊很少,因此,自己的玉雕作品往往是自己工作室,甚至是自己动手手工打磨抛光完成。这里,我粗浅地谈谈玉石打磨抛光的一些心得、感想。
要做好玉石的打磨抛光,不单单需要熟练的技艺,更需要对作品的创作有深刻的了解,一个熟练的抛光工艺师只有充分了解创作者的创作意图,并根据作品的材质和工艺选定合适的抛光方法,才能确保作品的最终效果。相反,会有怎样的情形呢?雕刻师好不容易精心雕刻的线条,会被抛光师轻而易举地磨去,或是弄得一塌糊涂,不得已,雕刻师必须重来;另外,再细致、再有耐心的雕刻师有时候也会有所遗漏,将未完全清底干净的作品就交给抛光工去打磨抛光,可想而知的后果是,雕刻师不得不将抛光好后的作品清底干净后,又再拿去抛光……所以,在玉雕作品的打磨抛光过程中,雕刻师和抛光师必须有充分的、不间断的沟通与交流。为解决这个问题,有的规模大的玉雕工作室,直接就有自己的打磨抛光作坊;另外也有要求极高的工作室则是直接给打磨抛光建标,向打磨抛光作坊提供打磨抛光样板。这些都是有良好条件的玉雕工作室的做法,而大多数的玉雕工作室主要还是外发打磨抛光,所以,为避免因打磨抛光把作品抛坏,抛光师必须懂得雕刻师的雕刻意图很重要,他们之间的交流沟通很重要。
自己的作品大都是南红玛瑙,海洋玉髓、和田玉,偶尔也会有翡翠。玛瑙的硬度比翡翠稍低,但已较为接近,所以打磨抛光的技法可以借鉴翡翠。目前大致有两种打磨手法,一种是传统的使用油石打磨,第一遍用240号的磨掉雕刻痕迹,第二遍用320号磨掉第一次打磨的痕迹,第三遍用600号、第四遍用800号到1000号的,如此依次打磨掉上一次的痕迹,如果抛亮光的话,接着还要用各标号的金钢砂打磨,最后上抛光粉抛光。如果是和田玉,一般是油石打磨至800号为止,此时和田玉的“润”和“油性”会很好的体现出来。玉雕师傅都知道,雕刻使用的工具转速都很快,调到最慢也要在几十转以上,磨削力大,很多细腻的、轻灵的、意境的细节,普通的玉雕工具是无法呈现出来的。只有用油石一点一滴细细地揉搓,轻轻磨蹭。才能最大程度展现玉雕作品本身的美,将其作品的艺术性和意境内蕴充分地表现,展示出玉雕师所想表达的效果。个人认为,目前还没有更好的打磨方式可以替代用油石手工打磨,因为使用油石手工打磨,玉雕作品表面最平整,过渡最柔顺,当然这同时需要凭借打磨技法作保证,而技法需要时间的沉淀和不断的感悟。纯手工打磨最基本的素质就是耐心,这也是最折磨人心性的。整个过程,因为需要工艺上的不断重复,其乏味、枯燥的状态,可想而知。如果没有足够的耐心,是出不了好的打磨效果的。
另外一种打磨技法是较新式的手法,跟雕刻很相近。这种方式打磨速度更快,但要求操作者技巧熟练,了解雕刻工艺,不过很容易将工件打磨坏。这种新方式使用的工具就是以未上有金刚砂的雕刻机磨头或是旧的磨头改造而成,有小钉头、小圆头、小圆棒、小喇叭头、橄榄头、尖针、钉片等形状。除了这样的打磨工具外,还需金刚砂一起配合使用,也就是在待打磨的作品涂上各标号的金刚砂,然后用这种各式各样的无砂磨头在作品上来回挤压,从而形成磨削力,对玉雕作品进行打磨。这种新手法,整个打磨过程相当严谨,一般最先使用200号金刚砂,再用300号的把之前的痕迹大磨掉,再依次用400号,500号、800号、1000号一遍遍由粗到细。需要强调的是打磨工具与金刚砂是严格一对一固定搭配使用的。
两种手法,其实可以依据玉石的材质,雕刻师的设计要求,抛光师往往会熟练的交替使用。
不管采用上述哪一种方法打磨,后续的抛光手法都是一样的,但是抛光的工具不尽相同,很多是抛光师自己制作的。比如说竹签抛光,砂胶抛光。抛光师就必须将竹签制成各式各样的“磨头”,然后套牢在雕刻的金刚砂磨头上,通过这种磨头在玉石表面的高速转动,对玉石表面抛光粉形成挤压,从而达到抛光目的。而砂胶抛光,则是很传统的抛光手法,抛光前将砂胶用酒精灯烧软,在未冷却前,用手捏成尖状的圆棒,然后快速地将砂胶非尖状的那一头捏牢在雕刻用的金刚砂磨头上,待冷却后就可以使用了。这种手法,就如同雕刻一样,在雕刻机的转动下,砂胶直接在玉器表面磨动形成抛光,但有一点必须注意,烧制砂胶棒时,手法要熟练,不然砂胶捏制在雕刻用的金刚砂磨头上时同心度不好,雕刻机转动时会晃动,如果抖动厉害,砂胶很快折断,抛光效果也不好。还好,现在市场上有现成的抛光用的砂胶棒购买。除此以外,还有各式各样的抛光工具如猪毛刷、羊毛毡、羊皮、牛皮等抛光。无论是那种工具抛光,其实原理是一样的,就是涂在玉石表面的抛光粉在各种抛光工具的高速转动、挤压下,形成磨削,进而达到抛光目的。其实,了解玉石雕刻加工的整个过程,我们会发现,从头至尾,我们都是在雕刻,当然油石手工打磨初外,因为同样在使用雕刻机,只是使用的磨头不同,磨削的能力不同而已,雕刻用的金刚砂磨头磨削力强,抛光用的各式各样的工具磨削力弱。知道了这一点,使用各式各样的抛光工具,只是为了我们更好地做好抛光而已。个人的感受是,雕刻师有时候是可以借鉴抛光师的抛光工具来完成雕刻作品的,比如特别精细的部位,像人物开脸、手尖等等,金刚砂磨削力太强,而采用抛光师的抛光工具,慢慢的微调,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一般而言,小部位的用竹签制成的工具来完成,大面积的部位用羊皮来抛光,吊坠、挂件也用羊皮。抛光时把羊皮裹在皮轮上,再用螺丝夹固定在特定机器上;抛光牌子没法用皮轮,因为牌面是平的,没有弧度,用竹签制成的工具来抛光更容易操作。总之,还有各种技法,各种民间智慧,所有这些,都凝聚广大玉石创作者们的智慧,目的就是要把美轮美奂的玉雕作品呈现给大众。
最后我们会发现,玉石抛光大都会用软质的东西对硬度大的玉石进行抛光,无法想象普普通通的一根竹签,可以把玉石中硬度最高的翡翠打磨抛光成光洁如镜,大概是应了自然界那句“一物降一物”和“水滴石穿”的原理吧?
随着玉石雕刻工艺的快速发展,雕刻工艺要求越来越高,越来越精细,相反,抛光和创作脱节的现象日趋严重,抛光工艺的标准化日趋迫切,相信很多行业同仁都会认识到这一点,希望不久的将来,抛光工艺不仅要更完善,而且有飞越性的发展,更上一个台阶。